老舍散文讀后感
記得第一次讀老舍的《斷魂槍》是在小學,一齊閱讀的還有《微神》,比之,吾更愛《斷魂槍》矣!那時的知識儲備不多,只能用欣賞記敘文的方法使自己陶醉其間,屆時已愛看武俠劇目,自然對拳腳功夫不錯的孫老者抱有好感,即便是沙子龍最后站在夜靜人稀的自家院子一氣把六十四槍刺完,我也依然對他能否打敗孫老者產生懷疑。年少的我們都喜爭強好勝,但這一直都沒影響我對該篇文章的喜愛,來來回回讀了不下幾十遍。到了中學,有幸在課堂上傾聽老師對《斷魂槍》的講解,他分析了藝術構思的精度,思想挖掘的深度,語言運用的純熟,還說《斷魂槍》最后的“不傳!不傳!”是表達了中國千年來文化傳承的真是寫照。當時的我若有所思。
經典之所以稱之為經典,在于它經得起時間的磨練。時則今日,又見“故人”,《斷魂槍》還是安然躺在課本里,不禁有一絲欣慰的笑意。再觀起首那行熟悉的字句“生命是鬧著玩,事事顯出如此;以前我這么想過,現在我懂得了。”想起從前自己一度以為的“玩世不恭”,啞然失笑。
“沙子龍的鑣局已改成客棧”。在社會變遷面前,我們是何等的無奈,還記得《子夜》里的吳老太爺嗎?不管他是不是具活僵尸,總之他受不了時代的變遷。受不了,也不必承受了,于是他撒手西去了。這是明智的,至少讓企圖一直封存著自己的世界得逞了。沙子龍比吳老太爺年輕,也許還沒有封存自己的勇氣。就算是“炮聲壓下去馬來與印度野林中的虎嘯”;就算是“失去了國土,自由與權利”;就算是古老的中國也“有了火車呀,穿墳過墓的破壞著風水”;就算是“江湖上的智慧與黑話,義氣與名聲”,沙子龍的武藝、事業“都夢似的變成昨夜的”;就算是沙子龍的世界也已被狂風吹了走。他,沙子龍也還是要順著這改變的社會環境活下去的。自然,鑣局是沒法使他活下去了,有了熱的槍口,還需要冰冷的長矛嗎?好在沙子龍是西北一帶的“神槍沙子龍”,比不得他那些徒弟們,至少還撐起個客棧而不用到廟會上去賣藝,不用“踢兩趟腿,練套家伙,翻幾個跟頭,附帶著賣點大力丸,混個三吊兩吊的”,也不用去“弄框果子,或挑些毛豆角,趕早在街上論斤吆喝出去。”如此這般,沙子龍也失去了“活動”的機會,身上放了肉了。與他的徒弟王三勝“胸脯子鼓出,像兩塊老樺木根子”形成了對比。這是因為他的徒弟們尚且可以在大白日頭底下“露露臉,走會捧場”,而他至多“只有在夜間獨自拿起槍來,才能相信自己還是神槍沙”。在那個變更的社會,沙子龍的棱角漸漸被融化了,他變得圓滑世故。以至于對孫老者的求教表現出幾番的推托,先是沏茶,爾后又邀孫老者吃飯,又“從桌子上拿起緞子榙褳”裝上鼻煙壺與錢,掛在腰上,在孫老者執著的提出要練習“五虎斷魂槍”時,他也是用“早忘凈了!早忘凈了!”來搪塞,但不會忘記留孫老者“住幾天,逛逛,臨走,多少送點盤纏。”現在的沙子龍已不是那個“利落、短瘦、兩眼明得像霜夜的大星”了,怎么與“腦門亮,眼睛亮——眼眶雖深,眼珠可黑的像兩口小井,深深地閃著黑光”的孫老者相比?沙子龍徹底放棄了槍與槍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