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戀歌
夏在最后的一聲蟬鳴中悄然拉下帷幕,退出了這個季節的舞臺,最后一場夏雨,也在蟬的挽歌中暢快而無奈地結束了它的使命。于是,秋便以她從容而雅致的步履緩緩登場了,走在林蔭夾道的小路上,初秋的涼風輕拂過臉龐,有一股甜香的金秋梨的味道,這是一種成熟的味道,一種豐收的感覺。風過后,幾片微黃的落葉從依然濃綠的枝頭飛出,輕飄在低低的淺空中,緩緩墜落塵埃,拾起一片滑過頭頂飄落地面的葉兒,放在鼻尖,嗅出一股淡淡清香。徒然感覺葉兒萌芽似在昨日,那嫩黃嫩黃的葉蕾曾經寫滿春的喜悅,洋溢著生命的綠色在夏的歡呼中熱鬧了一個季節,匆匆地就這樣歸去了,只給這個大地留下了一份遐想、一縷詩意……
少年時代,總喜歡在秋日的午后獨坐老屋后的菜園里,置身于滿園鮮綠豐實的菜蔬中,手托著雙腮,靜靜享受著溫潤和煦的秋陽,看漫天如棉團般的云塊在湛藍的天空里任意舒展,不停地變換出不同的形狀和姿態,一會兒是變幻無窮的海市蜃樓般的空中樓閣,一會兒是萬馬奔騰的壯觀場面,一會兒又似輕飄漫舞的白衣仙子翩然而過……于是想著那高高的云端,那云層的背后,定有曼妙的仙樂,伴著翩翩起舞的仙子在為這個美麗的季節而歡慶。心似乎也隨著那樣美好的感覺飛得很遠了,想著夢一樣的遠方和明天,一種希望也油然而生。再聽遠遠的田間傳來的“嘭嘭”的帶著節奏感的回聲,那是農人在收割稻子的聲音,不由在心中勾勒出一張張汗流滿面卻洋溢著喜悅的笑臉,那是收獲了希望的快樂與滿足。園籬的邊上種了許多的各類果樹,屬于春夏和早秋的果實都早已被采摘光了,單剩下一樹樹待落的葉兒,只有核桃樹上還是累累的果實,偶爾有幾顆老熟了的干果隨風掉落,若是剛好被幾個調皮的小孩看到,那一定會成為他們爭搶的目標。腳下是落了滿地的各種樹葉,已被陽光曬得微微卷曲,一不小心踩在上面,一陣沙沙的響聲竟把它們給壓碎了,讓人頗覺心疼。于是突發奇想,拿來水筆,想想害怕雨水的無情又換了圓珠筆,在那即將凋落的寬大的梧桐樹葉上寫下幾句喜歡的詩詞,想等葉兒掉落后,在這無數的落葉間找尋出留下了詩句的葉子,不知道那會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
對于秋的戀情也就始于此吧,也因為這樣,一直以來都很喜歡范仲淹的那闋(蘇幕遮):“碧云天,黃葉地,秋色連波,波上寒煙翠,山映斜陽天接水,方草無情,更在夕陽外……”總覺著它似專為我的家鄉和我對于家鄉的秋的戀情而寫的,在碧空萬里的秋陽下,漫步在黃葉鋪地的林道上,看遠處水天一色,一片片金黃的谷浪在清爽的秋風里微波蕩漾,從竹林掩映的黑屋檐下升起裊裊炊煙,彌漫在夕陽下的村莊,遠遠的山頭覆蓋著凄凄的芳草已然寫滿秋色……秋是帶著喜悅,帶著豐收帶著詩意和淡淡清愁的。站在清爽恬怡的清風里,心是輕松無羈的;看著累累的碩果,隨風起伏的金色谷浪,心是喜悅和充實的;走進無邊的綿綿愁雨里,又有一份詩意、一份清冷和蕭瑟的感覺隱隱于心頭。我是愛秋和戀秋的,我愛著秋的那份怡然和恬淡,喜著秋的那種豐實和滿足,即便是那份清冷和蕭瑟也自有一番詩意在其中,讓我眷戀難忘。
有人說,我的文字太凄涼。
也許,這就是宿命。
我不信命,午夜,從分針與時針重合的那一刻開始舞蹈,去撫平心上的傷痕,輕輕躍起;伴以對這塵世不屑的眼神,輕輕觸地。感到心也在隨之顫動,沒有什么羈絆,就連久已苦悶的心情也隨之飄揚起來,我開始舞起……
(一)
舞起,也許已進入夢里。身披那薄如蟬翼的紗衣。愁余,眼角微微翹起。不經意,養父與那白衣已飲畢。也許,從我舞起的那一剎那,我便該哭泣,沉默是我報養父養育之恩的全部話語,一切華美的文字都已無力。我只知在這單純的世界里,為我的成長舞一次完美的終結,以后我終究不再是我,只是一個挑撥離間的工具,此刻的我,一陣眩暈,我的舞步在此跳躍,在此升華,在此紛飛,在此凝結。客散畢,剩養父無奈的話語。
單純盡逝,只遇繁華。
(二)
舞起,已不知這是哪里。瑰麗的宮殿伴著如詩的音律。怨無聲,又何苦悲悲戚戚?絲制金履,沉甸甸地墜地,如何讓我盡情舞起?抬頭仰望,望不見蒼穹,只剩下瓊樓玉宇,我只配暗自哭泣。背叛非我愿,貴妃非我意。唯有這舞,能訴盡我所有的委屈。腳尖觸地,深知再無法與瑁相知相許,天何意,讓我落得如此悲慘境地?
繁華落盡,只為新生。
(三)
舞起,殿外的鑼鼓聲已響徹天地。不急,讓我為我愛著的這大漢王朝最后一次舞起。長安的天,永遠都是那么藍,長安的日,永遠都是那么溫暖。金碧輝煌的宮殿鱗次櫛比,讓人眼花繚亂。繁花似錦,總訴不盡四季的爛漫,這一切的一切又開始在眼前旋轉。舞到累了,便隨意在華麗的地毯上,明天,我就要離開你了,不,我永遠會和你在一起,我愛著的長安。一切都為了你,長安。
新生荒蕪,情系寂寞。
(四)
舞起,已不記得第幾次舞起。越王的亭臺,吳王的樓閣又有何稀奇?只愿為你,哪怕舞起在田地。以雀為歌,以天為景,以花為毯,以林為伴,只愿為你,和風舞起。微微吸入這清晨的空氣,是泥土的芳香伴著你的氣息,此際,心清如許。
寂寞殆盡,終成眷屬。
每一次舞起都承載了數不盡的寂寞與繁華,每一次的舞起都付出了幸福的代價。她們都一樣,因美麗而舞,是舞讓她們輝煌。所以我總會選擇在深夜里獨舞,為逝而舞,舞到生命之顛,舞到生命的盡頭,無論付出什么代價,終無怨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