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應冷笑東籬族,猶像陶翁覓寵光
深秋時節,滿城蕭索,光陰遲暮,卻也飄零無依。唯秋菊獨姿于庭院,靜處于山林。流年推杯換盞,菊從遙遠的秦漢、魏晉飄然而來,一襲青衫,不改當年風骨。
陌上客,緩緩歸,倚著柴門,看盡人間芳菲。靜水深流的時光,當是晴耕雨讀,觀魚聽鳥,任窗外斗轉星移,看似喧鬧無比,卻又繁花疏落,飲盡孤獨。
《群芳譜》載“九華菊,此淵明所賞,今越俗多呼為大笑。瓣兩層者曰九華,白瓣黃心,花頭極大,有闊及二寸五分者,其態異甚,為白色之冠。香亦清勝,枝葉疏散,九月半方開”草木深處,菊成了陶潛心中唯一的心靈歸宿,一杯菊花酒,一首詠菊詩,醉倒花叢中,自是有情癡。
《紅樓夢》第三十八回寫林瀟湘魁奪菊花詩。在詠菊詩會上,一共十二首菊花詩,就有五首與陶潛有關。想來曹雪芹亦愛菊花,并借瀟湘妃子的才情,將菊花詩吟誦到絕妙經綸。她的《詠菊》“滿紙自憐題素愿,片言誰解訴秋心”《問菊》“孤標傲世偕誰隱,一樣花開為底遲?”將菊花問到無言。
“浮煙冷雨,今日還重九。秋去秋又來,但黃花,年年如舊。平臺戲馬,無處問英雄;茅舍底,竹籬東,佇立時搔首”北宋年間的《驀山溪》在那山河飄搖,城池行將傾覆的亂世寫就這闕詞。光陰往來,唯黃花年年依舊。昨日王者已逝,今日又何處去詢問英雄的下落?
名叫陶潛的隱士,在竹籬茅舍前緩緩走過。行至破敗的竹籬,薄霧中的菊,清幽淡雅,千姿百態。那天清晨,似一場縹緲恬淡的夢,落在陶潛手執的木鋤上。亦曾慕名尋訪此地,附于蒼巖峭壁之上,傲岸英姿,似要穿越迷嵐,青云直上。
人生一世,何不轉身滄海。今朝追憶田園之樂,莫如放下余悲,重覓一片菊海,一束菊花,一曲笑傲江湖;一彎冷月,一肩千古情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