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
高中生活,就想一個沙漏。在二氧化硅的透明中,原本當(dāng)初滿心歡喜地盛載進去的沙礫,如今已天地各分兩半。流年,就是想這樣脆弱到無法捕捉的空氣一樣,一半在閃躲中冤屈,一半從指縫間消逝,如白駒過隙。光陰荏苒,高中車車轆轆已攆過一半。這一年半的流光里我到底得到什么?失去什么?快樂?還是在迷失?
人和人的際遇就是有趣,我們甚至不用問為什么,忽略隨機抽取,不理暗箱操作,一連串陌生的名字從1排到54,我們就成了同學(xué),成了一個集體。
或許,這就是緣分吧。可是,我不相信它。因為它讓我看清了一件事。人是會變的,變得有時讓人覺得莫名其妙。
那些人,那些事,重疊在一起,使我有點暈眩。好象在示威,在嘲笑。嘲笑我這個目光短淺,卻想極力掩飾一切的人。每天都生活在一個極狹小的空間里,看我所看的,聽我所聽的。然后有一天有一把聲音告訴我,我什么也看不見,聽耳邊風(fēng)呼呼作響。我懵了,面無表情。
發(fā)現(xiàn),我變了,變得什么都不重要,什么都不想看得太重要——快樂就好。不開心就啊聲說出來。而后又在每個寂靜的夜獨自啃著書,手中筆尖上的球滾動著,空氣開始崩潰。
有時,我也會問自己:可以嗎?這樣活著。
才發(fā)現(xiàn),在人潮涌動中我已走下了那趟一直步入正軌的列車。耳后的列車駛?cè)ィ诓贿h處轉(zhuǎn)彎消失不見,空氣中只回蕩著隆隆的作響聲。同時,我爬上了苦役船的階梯,不慢不徐。
才明白,人的文字在靈魂被鞭笞前的瞬間蒼老無力。自尊心被人從天堂一直打入十八層的地獄,被虛榮、浮華噬啃著,被這個變化莫測的社會淘汰在墻外,已冷冰冰,已千瘡百孔。
才了悟,“高處不勝寒”的意義有多重。我注定抵抗不了山峰頂?shù)谋╋L(fēng)雪而退下陣來。而后,某個不怕死或不小心擠上去的人又重復(fù)了我的宿命。人,注定在年輪里做著輪回的游戲,生生世世,萬劫不覆。
天亮了,又暗了。我快18了。頭頂上的這片天,放晴了,又風(fēng)雨雷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