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霧
黎明初至,幾聲雞鳴之后,我便從睡夢中醒來,朦朦朧朧,似醒似睡。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穿好衣服,站在院中,呼吸著山里的“仙氣”。農村的庭院都是土院子,踏在上面軟軟的,比起城里磕腳的水泥地舒服許多。一抬頭,恍惚間眼前朦朧一片,本以為還沒有揉醒睡眼,便一個勁又揉了揉,眼前依然如此。
晚夏的清晨還有些滲人,我不禁打了個寒顫。眼前的一片令我驚訝無比,我雖是農村人,卻在城里長大,即使在農村住過些時日,但打我記事起,卻不曾見過這般景象。這景象令我如癡如醉,令我心馳神往,仿佛入了仙境一般,飄飄然也。
三四米開外,是一棵杏樹,杏葉不像往昔那般翠綠,而是被濃霧罩著,是那種深綠上噴了層白蠟一般。走近一看,白蠟消失了,葉子顯出了它本身的深綠,葉片上不時閃著星星點點的白光。
那是露水,是山霧落在上面的痕跡,凝聚成小水滴,清澈透明,比世間任何泉水、溪水都要透明,就如那新生嬰兒的心,沒有貪念,沒有惡意,無一丁點兒的暇眥。
再一抬頭,穿過鐵絲網的大門,望見對面的大山在山霧中時隱時現,具體有幾戶人家?村落何樣?這都看不清楚,眼前只有大山的輪廓,如一個老人駝著背,坐在那里深思,為什么人非要從山霧中走出來呢?為什么要遠離大山,遠離大自然……
是啊,有時山霧之景更勝暴露在陽光下的景色。人也如此,有些事情迷迷糊糊比你知道得一清二楚要好,知道的太多,就會思考得越深,越費腦細胞,這也是山里人比城里人長壽的原因之一,長壽不僅僅是因為壞境,更是由人而起。
此時,我茅塞頓開。仔細留心身邊的點點滴滴,或許你會發現許多曾經未見之事,會使你明白許多。
奶奶的一聲叫喊,把我從深思中拽醒,才發現自己已矗立許久。而那場山霧,由于清晨的陽光,已經消散于空氣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