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下的父愛
三伏的夏日讓熱波涌涌泛起,漆黑的柏油路上塞滿了熙熙攘攘的人群,父親是個粗人,更要不得如此嘈雜的場面,甩下車門,決定徒步為我把行李搬回宿舍。
行李很重,我仿佛聽到了它在地面上炸出的一聲巨響。天穹仍是放空的一切。毫無生機的白樺葉邋遢的在樹上午睡,地上彌漫著一股綠色的氣息,與這毫不相符的一切來了一場正面沖擊。
父親稍躊躇了一會,緊閉著雙眼,一語不發。只是嘴里叼著一根煙,煙氣彌漫在他那并不出彩的臉頰上,沖淡了周圍的一切,以至于我無法看清他整個面孔。我只好低著頭,一面捏著衣角,一邊搓捏著地上的砂石,“要不,我也拿……”話未說完,父親便扔下了煙頭,狠狠地踩了一番。堅毅的臉廓上分明的顯現著一絲凝重!坝惺裁春贸褟姷模寄脕,男人這些事都干不了嗎!闭f罷,扯過整個背包,雙手稍稍抬起,身子在重力的沖擊下微微側傾,幾秒之后,便急速的調整過來,肩部有力的聳了幾下。父親總愛皺眉頭。記得家里最苦的時候,他就皺眉頭,皺著的眉頭就像奶奶縫制的衣服般,連成了一條標準的直線。沒有生機,只給我留下了不可侵犯的神圣感,F在也是。他稍挪了幾步,便猛地一轉身,聲音沙啞的喊道:“跟上,不去上學了!
我愣一抬頭,父親竟已離我幾米遠。我便只好在他的后面跟上。
沉重的包裹像一頂碩大的殼,本能的壓在他瘦弱的身軀上,雄鷹般尖利的眼神深邃而凝重,似乎在探尋著遠方我所看不到的的地方,在那遲飩的背影下,我就如那柔軟的軀體一樣,即使如此渺小,卻總是有那一頂風吹雨打的殼,一直呵護著我直到自己褪化的那一天。
“拿著東西了?”
“嗯”我連忙應聲過去。
“那就好,那就好,你啊……”父親嘆息的語氣中夾雜著一絲寄托,他沒有說出來,我也沒說什么。只是緊跟在他身后,不再言語。
到后來,平時能用幾分鐘的路,竟可以走的那么長。
再后來,父親為我收拾完便走了,沒有留下什么,只是說了幾句好好照顧自己的話,我也不需要什么了,這樣的父親,我還要什么呢。
只愿啊,只愿歲月帶他安好,只愿靜靜凝視他的面容,鐫刻滿皺間的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