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的讀書筆記
“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兒時的記憶,似乎在朗誦詩詞的時候,甚至在剛學會說話的時候,就拱出了戰爭的意識。彈片橫飛,火光沖天,吶喊,嘶吼,咆哮,血染江河,尸甲遍山。當我夢回連營,凱旋而歸,聽見吹角聲聲。秋風蕭瑟之中,沙場點將點兵。伴著幾度夕陽,雄渾與蒼涼幻化成王者之尊,點燃了那冰冷劍鋒的霸氣。
小時候的我,就這樣逐漸地愛上了大炮,迷上了坦克,喜歡上了戰機。一把三歲生日收到的仿真步槍,輝煌著我那段日子,驕傲了我整個童年。那時候的戰爭就是小孩子的游戲,有趣而可愛。流血與死亡只不過是概念,再簡單不過了。
但,我還是不情愿地長大了,不得不面對現實,去了解真實的戰爭。特別是作為一名準軍人,必須使自己變得成熟。《戰爭》這本書,給我提供了新的視角去看待人類這種古老創舉,看清楚那種真實與殘酷:模糊鏡頭中血肉模糊的死亡,天空與街角間來回穿流的子彈,彌漫了整個城市的硝煙。還有,某個上一秒明明活生生的人在下一秒就成為了一具具冷冰冰的尸體。我不禁重新去思考:戰爭是什么?
從亞歷山大到成吉思汗,從拿破侖到庫圖佐夫,從巴頓到隆美爾,軍事將領的指揮藝術令我折服;從《孫子兵法》到《戰爭論》,從《制海權》到《制空權》,從《裝甲戰》到《絕對武器》,軍事著作的深刻論述讓我贊嘆。還有那些玄妙多變的戰術,那些帥呆酷斃的武器……
回到一戰西線,在凡爾登無人地帶,機槍,塹壕,鐵絲網,一天之中就讓交戰雙方5萬士兵葬身于此。二戰諾曼底,奧馬哈灘頭,一個上午,3千多名盟軍戰士倒在血泊之中;到了1945年8月,美軍為日本送去的兩個小禮物致使十幾萬生命瞬間灰飛煙滅。
這一切,都是人類的杰作?v觀歷史,每一次科技革命與思想解放的時代,戰爭總要參與進來。人類以其無限的創造力不斷為戰爭注入發展的動力。多少文字消失了,多少文明消亡了,然而,戰爭卻延續至今。并且,不管什么戰爭,到頭來受害最大的還是普通百姓,其實也就是人類本身。人類應當從中得到教訓,看到那種殘酷與荒唐,而不是什么英雄主義式的浪漫史詩。當然,人類畢竟是人類,有野蠻的一面,他們一代代傳承下來的戰爭的野蠻劣根性并不能很快改變。他們樂在其中,殺紅了眼。
書中美國海軍陸戰隊的例子讓人深思。“新兵們進入軍隊這個大熔爐中,脫下原來的衣服,剔成同樣的發型,然后不管這群均年齡不足20歲的年輕人先前對自己有怎樣的自尊與自信,都會被剝削得一干二凈,他們就像一張張白紙等待海軍陸戰隊在上面書寫。”——之所以能成為世界上最具戰斗力的部隊,是因為他們在不足3個月的軍訓中較好的解決了“為何而戰”的問題,再進一步就是“如何作戰”,最根本的,也是問題的答案,那便是“大開殺戒”。聰明的統帥絕不愿意讓自己的手下為國捐軀,他更希望看到敵人更多地為國捐軀。軍事制度的構建基于軍人的絕對服從,絕對服從去送死,更重要的是,絕對服從去殺人。的確如此,無論哪個國家、那類民族、那種制度的軍人,既然在戰場上相遇,就是千篇一律的廝殺。對于他們來說,殺死敵人是正當合法的,是天經地義的,是值得贊揚的。
當德意志士兵鎮守奧馬哈灘頭時,他所要做的就是用重機槍射出一連串12.7毫米彈頭,把剛剛上岸的美國大兵鋼盔打飛,再一個個撂倒,然后換上彈夾,上膛,瞄準,扣動扳機,掃射,反反復復,因為這是他的職責;當英國皇家空軍一架架蘭開斯特式重型轟炸機飛臨德國漢堡上空時,機師們所要做的就是將艙內燃燒彈傾瀉一空,把下面的建筑炸個稀巴爛,不管那里是坦克工廠還是平民區,因為這是他們的職責。成吉思汗率領他的騎兵隊伍進攻匈牙利前,曾這樣激勵他的手下: “草原上的勇士們,去吧,去踐踏他們的土地,去燒毀他們的房屋,去掠奪他們的牛羊,然后,再殺光他們的男人,霸占他們的女人!”
文明人,進行著野蠻的戰爭。為了一小塊土地,他們燒殺搶掠。君主的獨裁,宗教的狂熱,資本的誘惑,再加上希特勒式的鼓吹,有時甚至為了一個荒唐的理由。萬事俱備,只欠理由。
伴著野蠻的劣根性,人類一路走來,一路打打殺殺,一路刀光劍影,一路戰火硝煙。他們享受戰爭,享受殺戮,直到核武器的出現。不錯,人類也有害怕的時候,原子彈的威力震懾了所有人。“勝敗乃兵家常事”軍事將領都會犯錯,但對于核武器,沒有時間讓你學習上一次錯誤。犯一次錯就足以毀滅所有國家。歷史上,人類頭一次如此小心翼翼地對待戰爭,并試圖讓它降溫,發明了“冷戰”,而其背后所暗藏的水深火熱是誰也不曾看到的。相互猜忌,高度警戒,針鋒相對,劍拔弩張,以至于美國白宮總統辦公桌上的戰略文件中出現了這樣一句話:“他們以為我們認為他們會進攻,所以他們覺得我們會進攻,所以他們會進攻,所以我們必須進攻!”當尼克松正為這句話大傷腦筋時,遠在大洋彼岸的克里姆林宮中,赫魯曉夫也許已站在核按鈕前,目標正鎖定北美洲各大城市。他遲疑了一會兒:“這個可以按嗎?”一旁的左派軍官催促道:“可以了,總書記。”“按還是不能按呢?” “按吧!這個可以按!”,軍官不耐煩了:“能不能按您還不知道嗎!?”赫魯曉夫深吸一口氣:“這個真不能按吶。”最終,他也沒好意思按。
以上類似情況不知出現過多少次,而人類卻一次次幸運地逃脫了那些千鈞一發的時刻,與死神擦肩而過,不至于落到三葉蟲和恐龍的地步。
然而戰爭仍沒結束,人類要任性地將這種野蠻游戲進行到底。為了可行,他們想出了區別于“核戰爭”的“常規戰爭”,還制造出“恐怖分子”增加游戲的可玩性。游戲也少不了規則,于是,“聯合國”又被拉了進來。作者無奈于這種的游戲,他用這樣的比喻來表達對聯合國的失望:這是一個由獵場看守人構成的組織,而他們原來都是些偷獵者,聯合國絕對不是圣人的集會。
新的世紀,新的世界,新的武器,新的戰爭,一切都是新的,只有國際秩序還是那樣的殘舊不堪。
我們都沒切身經歷過戰爭,沒上過戰場,沒有被炮聲嚇地蜷縮在彈坑里尿褲子。我們很幸福,還能看見第二天的日出,還能躲在寢室的被窩里睡懶覺,還能逃課偷偷去“八小時”玩“魔獸”,打“火線”。但我們這一代人,絕對不能坐視著第三次世界大戰的爆發。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只有死人會覺得開心。要么人類終結戰爭,要么人類被戰爭終結。而軍人,作為這一過程的實施者,理應對此負責。他們任務并不是去制造殺人武器進行殺戮,而是在軍事制度上進行改革,在軍事理論上進行創新,并努力把世界改造成一個真正的國際社會。
也許有那么一天,全世界各個國家的軍人會聯合起來親手將遠程火炮、主戰坦克、戰略潛艇、隱形戰機、還有洲際導彈等等冷血動物統統送進工廠銷毀,然后互相握手言和,接著紛紛脫下軍裝,默默地離去。那是所有軍人最后的時刻,也是他們最光榮、最引以為傲的時刻,因為他們完成了歷史賦予的使命,成功地結束了戰爭,消滅了這個古老的罪惡。他們犧牲了自己,以生命的名義,凄涼而不失悲壯,同時換回了永久的和平,解放了全人類。
我很清楚等到那一天的希望極其渺茫,但我依舊自豪,自豪有機會成為軍人,穿上這身軍裝,與各位戰友一道體驗激情,懷抱夢想,肩負責任,參與到這樣一個偉大而神圣的革命之中。為我們鼓掌吧,為我們國防生鼓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