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卡
“是56路！”我追著車一路狂奔。在站臺前，我乘上了56路公交車。車上很空，我便在司機身后的座位上坐了下來。這時，一位燙著波浪式卷發的黑發老人走了上來，公交車開始行駛。老人從口袋中翻出一張老人卡，款式很新，可能是近幾年才辦的。她一把將老人卡按在了讀卡機上，可是讀卡機半天也沒有響應。司機朝她轉頭看去，雖然司機戴著副墨鏡，但我還是很明顯地看到了他那微微皺起的雙眉。此時那位老人卻若無其事地坐了下來。當車在紅綠燈前停下時，司機說：“你刷卡呀。”老人不耐煩地又刷了一次，還是沒反應。老人再次坐了下來，司機說：“你刷不了卡就投兩塊錢。”“你這刷卡機壞了，我憑什么給你錢？”老人咄咄逼人地回道。“刷卡機要是壞了，別人怎么都刷得出來啊？”“我不管，反正我來的時候能刷得出來。”司機沉默了，仿佛不屑與她多言。老人自言自語了幾句，從上衣的口袋里摸出了一張揉成團的餐巾紙，狠狠地擦了幾下嘴巴。我不由得追憶起小學時趕車的情景：令人困倦的冬日，我在車站前來回踱步，等了好半天，終于擠上了一輛42路車，可當我刷月票時，刷卡機卻無情地說：“請充值！”這可如何是好？我身上沒有錢，可要是再回家的話必定會遲到。經過短暫的思考后，我確定只有一個可行的辦法——回家拿錢。想到這里，我不禁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和往常一樣，還是沒錢。當公交車行駛到下一站的時候，司機冷冷地對老人說“你要么現在給錢，要么就下車。”“憑什么，我這是老人卡！”“老人卡怎么啦，老人卡也得刷！”雙方語氣都強硬起來，兩個人的怒火一觸即發。“這卡是共產黨給的，共產黨要給我們享受這種待遇！”老人沖口而出。“我也是一名黨員，共產黨給你們發老人卡不是免費的，政府會為你們買單。上車刷卡這是原則，而你現在呢？刷不了卡就要交錢。”一時間，司機的語氣變得極為嚴肅。“搞的你家好像沒有老人一樣。”“我家當然有老人，但有老人也不可以無視原則！”這回司機真的火了，開車一會兒猛開，一會兒又急剎車，好幾次我都險些摔倒。的確，我認同司機的觀點，但不贊成他將氣發泄在開車過程中。然而對于老人，她的言行應更理智些，以便得到別人的寬容與諒解。“大方向”到了，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奶奶跟在三兩歲的孫女后面蹣跚地上了車。她先讓孫女坐下，又趕忙投了兩塊錢。“奶奶，快來！”“哎，今天奶奶忘帶老人卡了，我們坐到玉泉路就下。”老人顫巍巍地將錢包放入口袋，在孫女旁坐了下來。不用再說什么了，這對祖孫倆和前面那位老人形成了鮮明的對照，司機面帶微笑地回頭看了看那對祖孫，相反，前面那位老人沉默了。玉泉路到了，我跟在那對祖孫身后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