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的失誤
藍天,白云,近黃昏。秋菊,百合,欲斷魂。丁香花,苦丁茶,與誰話桑麻?
那幽黃的光,一點一點的參透云霄,朦朧于她的發梢,反射在她大跌的眼鏡片上,繪出刺眼的銀絲……
她已沒有多余的情操來梳理她隨風起舞的亂發,鼻尖滲出的點點汗珠和她的內心一起吶喊著同一個名字——
“米粒兒——”
那是一只棕黃色的小母狗,它走丟了。
就是那早,不知所措的最后一面。
夏天的夜色,總是掛著迷人的色彩,有點深沉卻帶著浪漫。在黃昏天空的云彩,像是藝術家的油畫,五彩斑斕。等到夜幕降臨,天空出現一輪明月,照著大地,卻照亮不了她的心。
它陪她經歷了五個月,她伴它走過了它生命最開端的五個月。
是多久以前的那天,好像還是剛剛不久前,
顧盼一神眸,彈指一瞬間,只為曾經那一個承諾,埋葬了誓言的蒼白和等待的翠綠。紅塵往事,呢喃起漣漪無數;明月黃昏,遍遍不再少年路。
失落……
我問她:“假如……假如真的找不到了,你還會在養一只小狗嗎?”
她嘴角一揚,笑得有點猶豫,有點惆悵,望著天空,說:“即使再養,也不再是它了。就算不會再弄丟了,那只狗仍會經歷生老病死,畢竟它的壽命只有十年……”
我本想說,那它仍會陪你走過你青春最美好的十年。但我忍住了。何必把分離和青春這么沉重的話題放在一起刺激她的心靈呢?
花容就是一世青春,然而此花與眾不同。她堅強著,強忍著。但在這一刻,她的笑靨已經漸漸難以持續本來雪白如銀的花瓣,光芒四濺。打擊,讓她在那一瞬間定格在蒼白如紙,鎮定,讓她隱約露出一些風骨神韻。她不再做無畏的留戀與掙扎,悄然而去。
漸漸西斜的殘陽,一抹霞紅穿透摸不到頭緒的發,掩映著她心里一張張和它在一起的美麗畫面。
一騰熱氣沖淡了黃昏,凝縮的那份脆干的青綠在熱水中翻躍,升騰,一旦浸潤了濕,就貪婪地吮吸久違的甘露,伸伸懶腰,緩緩的,蹬蹬腿,她曾經似懂非懂的青春的悲哀和丟失的它一起讓她明白了淚流淌的理由。
于是,脈胳漸顯了,青綠在熱水中延散了,一片片風干的愛在浸潤中尋到了“青”的真實,回到了曾在樹枝上招搖的青春與真實,清清的,露珠,泥土的味道彌漫在那只小狗上,一份黃昏的凄涼蕩漾在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