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千年,余香裊裊
一枝疏影素,獨抗嚴霜冷。早晚散幽香,香飄十里長。——題記
“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林逋是這么形容我們的。是的,我是一株梅,開放在唐宮的梅林深處,而我的主人,她姓江名采蘋,史稱“梅妃”
不知為什么,梅妃如癡如醉地迷戀梅花,她經常凝視著我們的瓊瓣玉蕊,或蹙眉沉思,或低聲吟詩,或輕輕撫琴。她的一舉一動都優雅到了極點,仿佛仙女再生。采蘋最擅長的是“驚鴻舞”,身影輕如飄雪,衣帶舞如白云。每當她踏著瑩潤空靈的雪裊裊起舞于冰清玉潔的梅林間時,我總會看到一個男子微微地瞇著雙眼,神態很是癡迷。他注視著梅妃淡雅的身姿,輕輕地和著“驚鴻舞”的拍子。我知道,那男子是這唐宮的主人,他叫李隆基,是當今皇上,可在這深宮里,他只是梅妃的夫君。每每看到這種情景,我都會想到一個很美好的詞——琴瑟和鳴。
梅妃長得很美,如梅般秀麗雅致,不是那種濃郁的香艷,是一種干凈到如冰似玉的美,不沾染絲毫塵埃,超凡脫俗。她的品質亦如她的容顏,端莊高雅。聽那些宮女說,她還是個才女,琴棋書畫無不精通。有時,我總認為,采蘋是誤入人間的仙子。正因如此,唐明皇才專寵梅妃竟達十年之久。直到那個人的出現,打破了一切寧靜而美好的回憶。
別人說她“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莫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玄宗愛她的豐腴,愛她的香艷,可在我看來,她是“狐媚偏能惑主”,只不過是個阿諛奉承的妃子,遠不及采蘋,卻迷住了一代豪杰帝王——玄宗。她就是“回眸一笑百媚生”的楊玉環。得寵后的她愈發潑辣,污蔑梅妃,最終把梅妃貶至上陽東宮。爾后,我只能遠遠望著冷宮里的梅妃,看著她日益清瘦,看她臨風灑淚,聽她對月長吁,心中焦急卻束手無策。
專寵楊妃就日益冷落了采蘋,昔日月下對飲、梅前起舞的美好時光都已是那漫天飛紅隨風漸行漸遠,似乎從玄宗的記憶里就此抹去。某日,采蘋忽聞門外急促馬蹄,以為又是地方官員進京孝敬奇梅,可宮女們卻回道:“此為楊妃之愛——荔枝。”梅妃不禁長嘆,感慨世態炎涼。后來,采蘋只是孤獨地在梅林一遍一遍地跳著驚鴻舞,然后流連于冰雪紅梅的世界,抑或是吹奏那管雪白的玉笛,凄哀的笛聲縈繞著梅林,遠遠地從玄宗寢宮傳來一兩句笑語,梅妃早已是淚盈雙腮。我知道她在擔心什么,自從楊貴妃獲寵,玄宗“從此君王不早朝”,整日貪戀楊玉環的美色,楊國忠、李林甫等小人把持朝政,排擠忠臣,張九齡等老臣更是被遣還返鄉,朝政日益腐敗,百姓苦不堪言,開元盛世早已是一種回憶。
梅妃很是擔憂,為玄宗,為大唐,也為自己,遂傾盡才華作《樓東賦》一篇,企圖挽回玄宗的真心。只可惜又因為楊玉環的任性與胡鬧而以失敗告終。
不久,“漁陽顰鼓動地來,驚破霓裳羽衣曲”,安史之亂使昔日叱咤風云的帝王狼狽出逃,只帶上了楊玉環,而梅妃便被冷清地遺忘在了上陽東宮,亦如很多年前一樣。我默默地注視著她:昔日的她何等風光,可現在,卻成了君王的棄用品,嘗遍人間冷暖,笑看世態炎涼。
后來,叛軍攻入長安,采蘋也不知所終。當京城被收復后,玄宗回到了宮里。再次見到他時,我驚訝于那個曾經的豪邁帝王竟然在一夜之間面容憔悴,仿佛歷經了人生滄桑。這時,我得知了楊玉環自縊馬嵬坡的消息。回宮后,玄宗每日都思念著以前與梅妃吟詩作曲的日子,還有她的驚鴻舞,和楊玉環嬌媚的容顏。我不禁有些憐惜這個帝王,曾經愛人的離去,兒子的不孝與咄咄逼人,宮人們的冷落,也算是嘗盡了世態炎涼,品味了采蘋這么久以來的苦澀。
而此時,宮里的太監、宮女們都在議論采蘋的歸宿,有的說她死于亂刀之下,有的說她已歸隱山林。可我認為,她是那么平和、那么與世無爭、那么如梅花般淡雅的女孩,一定是在某個古廟,伴著青燈古佛安寧地了此殘生。
后記:
某日,無意間在書上看見了梅妃的故事,她那雪為肌骨梅為魂的品質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雖然有人說梅妃在歷史上是不存在的,但我依舊相信歷史上有這么一段凄美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