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上的爺爺
我定會盡情地游過這河水，因為，在對岸，是爺爺和它的深情吶喊。
--題記
我喜歡游泳，至于為什么，我卻說不出口。可能是喜愛那喝水的清冽，可能是喜愛那鳳凰花掩映出河水上方的天空，也可能是因為對岸上對著我吶喊的爺爺。
我的蛙泳是爺爺手把手教的。那時的他是個精神的老人。頭發(fā)不怎么見得銀絲，臉上也沒有皺紋的溝溝壑壑。由于人高，河水約摸只沒過他的腰間。"來！吸氣！"順著他的命令，我把自己的腮幫子鼓成了青蛙。"準(zhǔn)備好了！三，二，一--"我的頭被按進(jìn)了水里。我小心翼翼地緊閉著眼。卻大張旗鼓地吐著氣。每練完一次潛水，爺爺總會用手拍拍我的頭。他不說什么，只是笑。就這樣，我學(xué)會了游泳。
忘了從何時起，爺爺不再下水了。他只是穿著泳褲坐在長了青苔的階上，坐在那被紅花和綠葉遮掩的岸上。而當(dāng)我游泳時，還是常常會聽到爺爺吶喊般的命令--雙腿繃直，調(diào)整呼吸，加快速度……也是如此，我的泳技越發(fā)熟練了。
最近一次再和爺爺去有用也是一個月前的事了。在這之前，許多人都曾贊美過我的泳姿，我也會很自豪地告訴他們是爺爺教給我的。那天的太陽把打的烤得如熔爐，我問爺爺要不要一同下水涼快一下。他搖了搖頭，拒絕了。風(fēng)吹起他的發(fā)絲，斑白的絲絲縷縷已不是當(dāng)年的模樣。
下水后，我飛速地游了起來，河水沖刷著我的耳廓，卻沒有讓我聽見熟悉的吶喊。近岸，爺爺扯著嘶啞的聲音喊道："孫兒，好樣的！"然后露出了一個微笑。那張皺紋遍布的臉頰仿佛是時間鏤刻出來的，然而這時間卻那么的不拘小節(jié)，那皺紋的刀法都不是整齊的。
我也微笑，轉(zhuǎn)過頭卻哭了。
上岸之后我在爺爺身畔坐下。他顫顫巍巍地指著對岸："那是你出發(fā)的地方咧！"
是的，那是我出發(fā)的地方。而與其這樣說，倒不如說那是我的人生起點。我從懵懂出發(fā)，游過這時緩時急的河流：而爺爺就坐在岸的另一邊，凝視著我，為我吶喊，哪怕用他沙啞的嗓音。
而我定會盡情地游過這河水，因為，在對岸，是爺爺和他的深情吶喊。
我終于明白了，我為什么喜歡游泳。
因為岸上對著我吶喊的爺爺。
因為這一河溶解著祖孫情、汩汩淌向?qū)Π兜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