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故事
推開窗,才發現夏天的氣息已經被秋天的足跡所代替。仰頭凝望,天不是那么的湛藍了,太陽變得有些泛白了,迎面而來的風吹在身上,陡然生起一種瑟涼之意。天涼得早,半下午之后,來不及仔細看太陽,不知怎么天就黑了。心里莫名地有一種悲涼,想著要驅走這份寂寥,溫習一些舊日的情致,舊日的人,舊日的景,舊日的自己……
“叮鈴叮鈴’”每當車鈴響起,第一時間奔到家門口的總是我,那是我多么期望聽到的聲音。我總是在心里默默的羨慕你。因為你的多識,你的風趣,你的郵遞員職業。你看起來不高,長的很清秀,戴一頂藍帽,扎著倆辮子,笑著很好看。
我們的第一次相遇時,我10歲,你11歲。見面的第一印象就是太懂事,忍不住驚嘆一句:“說實話,你怎么做到的”。而后你只是淡然一笑。你經常給我講些外面的事情,引人入勝。漸漸地相處久了,總是盼著聽見你車頭的鈴聲,但只是伸手拿過信,微微寒暄罷了。我是孤獨的,不知是因為內心的膽怯,是害怕還是擔心,總是難以與人交流。你肯定不知道,你是唯一一個和我談話最久的人。那時心里就覺得你是我的朋友,身旁只是有你一個朋友就足夠了,只是這么單純的原因。
你每次帶上我去送信,而我坐在單車后座,聽著你的歌聲,我發自內心的微笑告訴第一次發現快樂的滋味,第一次品嘗生活的樂趣。一起去過湖邊釣過魚,一起同手同腳走路,一起在草地上奔跑,一起在樹林里談天說地。然而一切都不是幻境,分離的那天總是要來臨,總要面對的。只是出乎意料的,讓我毫無心理準備。一次接我回家的路上,你指著一個分岔路口,告訴我這是你出城的路,每次送信都是經過這里,我并不知道你話里的含義,只是簡單地應了一句。
然后,我聽說你要離開的消息,腦子一片空白,那是我第一次體驗到了驚慌失措,手忙腳亂這種糟糕的感覺。匆忙沖出家門,一路狂奔,只是為了留下你。然而一個分岔路口,你指過的一個分岔路口,該選哪一條,卻無從決定。佇立在路口交點的我焦慮、茫然、無助。
就這么錯過了,.你走了,在那緩慢而漫長的時間里,像秋樹的心,飄灑一地落葉,只剩光禿禿的軀干。
所有的事,由平淡開始,終究歸于平淡。如你,亦如我。那些曾經我們并肩走過的小巷如今留與我一人獨步;那些曾經我們歡笑的地方如今留與我含淚目睹;那些曾經我們惦念的往昔如今在記憶里殘存過渡。只是那些真實幻影,就那么不小心掉進了我的回憶里,曾經在我最燦爛的年華里伴我左右。柳永的《八聲甘州》中一句:“是處紅衰翠減,苒苒物華休。惟有長江水,無語東流。”是如此形象
時光不等人,轉眼間就出落有致。忽然有個想看看那個紅郵筒的念頭,取出鑰匙小心翼翼開啟已生銹的鎖,里頭竟有一封信,只一眼督到,那熟悉的字跡,眼角就不自覺溢出淚光,果然嗎,放不下內心深處的那塊柔軟。
只穿件針織衫,踏一輛自行車,騎出家門,感受到這般的舒暢。耳機里播放著布衣樂隊的一首歌——《秋天》聽著悅耳的單曲循環,隨風去。見到一片湖,寧靜得像面鏡子,清涼的觸感,豁然透過,湖中倒影幻如夢。嗅到花草香,淡雅得似絲線,美然的姿態,毫無隱藏,斑斑點點唯美如畫。路過一片金色的麥田,飽滿的麥穗壓彎了秸稈,風的輕柔,此時此刻一片金黃色的海浪在翻滾。推車漫步在一處楓葉林,紅葉遮擋住天空,微弱的光芒也能穿過,到達我的手掌心,溫暖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