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陽光拐個彎
窗外的雨滴滴答答地下個不停,雨珠打在玻璃上,又順著玻璃流下,留下一道道水痕。我用左手莊重地捧起那本日記本,思緒飛回了兩年前。
昏暗的房間里,黑暗的角落蜷縮著一個瑟瑟發抖的小人影。房門被打開了,昏黃的燈光射進來。門口眉眼如畫、肌膚凝脂、頭發挽起的少婦的影子拉得老長,而角落里那個小女孩把頭更深地埋在雙腿間。
少婦朱砂般的唇嘆了口氣,她轉身輕輕地關上門,房間里又恢復原來的樣子。少婦邁著盈盈的步子,慢慢地走到小女孩身邊,試探性地喚了聲:“孩子?”女孩沒反應,少婦伸出她玉藕般的胳膊想去摸她。可女孩抗拒地躲開了,她全身都在發著抖。
片刻,女孩輕輕低泣。少婦什么也沒說,只是開始輕輕地拍女孩的背。慢慢地,她由低泣變為哭泣,眼淚如泉水般地涌了出來。
終于,抑制了像火山一般的情緒爆發了。她猛地撲向媽媽的懷抱,雙手緊緊的摟著她的腰,在媽媽懷里嚎啕大哭。淚像斷了線的珠子,霹靂啪啦掉個不停。女孩嘶吼著:“為什么?為什么我的右手不能用了?為什么除了家人沒有人會愛我!他們都像躲瘟疫一樣躲著我,嘲笑我,欺負我!”
母親不禁熱淚盈眶,她用手溫柔地拍著女孩的背,哽咽著說:“不,女兒,這不是你的錯!是我和你父親的錯!”她頓了頓,接著說:“孩子,你要堅強,不要在意別人的眼光,做好你自己。我相信,上天關了一扇門,一定會幫你開扇窗的!”女孩身子一怔,張開她那水靈靈的淚眼,抬起花貓般的臉龐,小心翼翼地問:“真的嗎?上天真的會眷顧我嗎?”母親眼睛里射出柔和的光,伸出手將女孩雙鬢的頭發挽到耳朵后去,回答說:“當然!迸⒀劬﹂W出希望的光,可隨后又暗下去,她委屈地說:“可,可別人說我是不配見到陽光的老鼠!”
母親馬上起身,走到窗戶前,拉開窗簾,將鏡子擺在陽光最多的地方,不斷調整。而女孩則不解地望著媽媽,滿腦子疑惑。直到陽光反射在她身上、手上、臉上,她才恍然大悟。母親就走過來,大聲地說著:“讓陽光拐個彎不就行了么!”女孩閉上眼,享受著陽光的溫暖和煦。這反射的陽光似乎射到她心里去了,一股暖流從心口流過。
從此,女孩練習用左手寫字,用左手吃飯。她變得樂觀開朗。她在日記本上寫下“生活中有門功課叫做接受”。那個女孩就是我,我關上日記本時,外面陽光正好,金黃的陽光灑在我的臉上,那道好看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