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又回來了
夜,潑墨一般黑,尋不到一絲慘淡的陽光。唯有寥寥的幾顆星辰在無盡深夜的孤寂,幾聲犬吠,倏地驚擾了投在筆上的燈影,霎時間,所有蹉跎的悔恨無常地一下子爬上我已無力面對失敗的心,溢滿了沒有陽光的陰沉沉。
無奈,我只得披一襲夜色去散心,都市的霓虹肆意扯開一片長長的光影,那不是陽光,只是用來襯托城市的陰冷和孤靜。
向遠方尋去,一個老人攜著二胡在一棵樹下坐著,白的衣,黑的褲,花白的頭發與面部模糊成一團,正曳著黃白的街燈,擦拭他那把心愛的二胡,他透過夜色頗有深意地打量著我,那種眼神,讓我無端地感到一陣寒栗,是啊,陽光對我已經模糊了,它在城市的陰影中不再屬于我了。
他拉響了第一音,輕促輕快,像模仿星辰眨眼,音階逐漸拉長,老人的技藝才得以顯露,弦長卻不滯帶,像在風中揮舞的絲綢,可是那音調卻仿佛結著愁怨,哀轉而冗長,在夜色中勾勒出另一番苦澀,正如他嶙峋的身影在月色下披滿了惆悵與感傷。
漸漸地,這曲調變了味,不再充滿著炊煙般的情緒,更多的仿佛是一個人心靈獨白,眼前便仿佛是那抹秋色,那坡山谷,一個老者在向自然訴說自己的抱負,自己的理想,那仿佛就是一種大氣。
再細聽那絲絲縷縷的琴綿,不再是哀傷或亦空靈,是一種對生的豁達,是看破紅塵的堅忍,是歷經歲月的成熟和樂觀。
目光如澈,照在老人閉了眼黝黑的臉龐上。
人生不也是如此嗎?雖有酸楚,有痛苦,亦有樂趣,有感動,但要保持那一份豁達,這樣陽光才會永駐。
我也閉上眼,將斷了線的思緒拼湊,朦朧中看見了一道陽光,那是屬于我的,恍惚間想起《memory》中的歌詞,今晚只是一個記憶,明天將會是新的一天……
是啊,我清楚地感到遠方的黎明在召喚我,那千萬到陽光撫摸我傷痕累累的心。
于是,分不清是這一刻還是那一刻,陽光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