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景閑草
夜讀黃碧云,她說:之行,如果有一天我們湮沒于人潮之中,庸碌一生,那是因為我們沒有努力要活的豐盛。亦是這個女子,她也寫道:世界之大,我卻不知其折或遠。無論葉細細還是許之行,在她的筆下都是悲涼一生。
但我們不一樣,我不是葉細細,你也不是許之行。我們窮盡力氣漫游在青春的海洋中,得到的會是豐盛的時光。
現在離當初的時光恍若已隔多年,那是時間的錯覺,時間用淡忘造了一個句子,它告訴你,不必懷念。
我一直想著或許真的是不必懷念,再怎么想也不如當初。直到前不久收到你的來信,你說:“前幾天翻到了你給我寫的信箋,便簽,好多好多,高三的時候都不曾發覺。時間好快,那時候抱怨很累的高三,壓力很大的高三,轉眼間已經很遠了,感覺許多事都好遠了,遠得不經意間就忘了。在距高考100天的時候《寫給高考后自己》的信,我又看到了。也許美好的期望永遠敵不過殘酷的現實。以前一心想著大學,夢中都是,沒想到真的大學了,友人也漸行漸遠,沒想到真的距離產生的不一是美,很想念高中那段時光里陪我走過的人和沁人書香!浴
“那時候好倔強,現在也是。之前看到中大校慶,又想起高中時候的豪言壯語許。不知道再見你時,是否還是老樣子。——言”
我是個擅長哭的人,可面對往事我卻沒有流淚,因為你說過青春無悔。偶爾會想起了以前的歲月,不能說是八零后的“那些年”,也不流行什么的藍色大門,我覺得恰如其分的是十七歲的雨季。十七歲高三,十七歲校服,連十七歲的天都是藍白的,十七歲的我們是難忘的,不同的是你是女神,我是女屌絲。
言女神,我的同桌。你是個愛笑的女孩子,淺淺的笑也掩不住你酒窩的韻致,幾天前看到你的微信,林宥嘉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喜歡,我很幸運遇見你不早不晚剛剛好,尚且青澀的我們分享著我們自認為羞于啟齒的小秘密,傳遞著五顏六色的小紙箋,一張又一張,彩色的n次貼像紙飛機一樣在教室里劃出了一道道別致的弧線,那時我們的距離就是一張紙的距離,而現在我們隔著瓊州海峽遠遠相望,那是大雁也去不了的地方。
但是專屬于我們的記憶還是太多,太深刻,年輕的我們懷揣著驕傲的夢想,并且有為之能放棄一切的勇氣,有時候累到極點卻又頑強得像打了雞血似得滿血復活,啃著食而無味的面包,在純白的紙上畫下一個個立體幾何,排列組合,比時光還要長的方程式,涂完一支又一支筆芯,卻只為找到最后的答案,我們總是等最后一刻,等到教室里燈光熄滅的那一刻,才能心安理得的離開教室,最后為了趕上門禁像兩個瘋子一樣狂奔在校道上,跑到宿舍門口瞅著對方狼狽樣子哈哈大笑。
有時候我們也會任性一把,在星期六翹掉自習課坐一個小時的車去看一場電影,電影里的時間總是那么快,你迷戀林宥嘉的歌,迷戀得讓你忘記煩惱,于是赤貧的我們攢了為數不多的零花錢買了mp3,在寂靜而聒噪的午后一遍又一遍的單曲循環,那時候,我們不是自由的,時間不是自由的,只有睡時的夢與歌是自由的!咧泻痛髮W,時間于我們意義不同,高中總嫌不夠,大學卻很廉價,我們故裝瀟灑,回頭看來不過是可笑而辛酸的一場往事,偶爾隔著虛度的光陰想起拼搏的從前,那個上知天文,下曉地理的高三,會驚覺得現在的你一無所長,耗著青春,沒有夢想,你問我:“是否還是一如既往?”我只能沉默的轉身無言以對卻淚流滿面。那些年我們信以為真的東西,終究是騙了我們。
夢用它的歌托起云朵,在轉瞬即逝間讓我們看清自己的臉。我在日記里這樣寫到,畢業后翻到高考前寫給自己的話,看到的是一個小女孩子對未來帶著些許天真幼稚想法,我看見一年前的自己寫到:“或許幾年后的冬天,你會在墨爾本過著一場沒有雪花只有甜筒的圣誕節,或許十幾年后的你成為了自己想要成為的人,或許幾十年后你正看著老照片,憶起自己走過的路!倍F在的我卻才明白:世界之大,我卻不知其折或遠…
言,你我的心意相照,想到在海灣那邊的你,就會想起那些年,行過的路,飲過的水,飄過的云,流過的時光;
挽過的手,聽過的歌,吹過的風,背過的詩行。
在時光的罅隙里聆聽打馬而過那是我們匆匆的歌,我們都像那閑花野草,在耀眼的流光麗景里散發著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