緘默

　　有多久沒見過那樣的容顏了？記不得了。

　　記憶中沒有那樣消瘦清茫的眼瞼，美麗得讓人動容，犀利得讓人戰栗。

　　“請給我一碗孟婆湯！”

　　這是每個走過此處的人唯一會對我說的話。多么單調如夕毫無感情的話語，就如同帶領著他們前來的鬼差一樣，空洞的雙眼呆澀地看著前方，接過從我手中遞來的孟婆湯后仰起頭來一飲而盡，絲毫猶豫抗拒的反應都沒有。

　　孟婆的孟婆湯。可是那卻不是我真正的名字。我的名字？也許忘記了，不知從多久之前我就在這里了，對于什么時候來到這里卻無印象。我也和他們一樣對身后的事毫無所知，也許也曾經在這里接過孟婆的那碗湯汁，毫無猶豫的一飲而盡。

　　“不要！我不喝！我不要忘記以前的事情！”

　　在熙熙攘攘的魂魄中，經常看見這樣的事情，就如同在偌大的地府中取走一粒沙塵般無關緊要。

　　“讓我來！”

　　和以前一樣，我仍舊伸出舀起有碗湯水，示意鬼差將那人的嘴巴撬開，不由分說一碗湯水就這樣灌下去。

　　屈辱的淚水從那人的眼角肆掠而下，眼中說不盡的無奈與怨恨，過了一會轉而代之的是和其他人一樣空洞呆澀的表情。那人呆呆地一搖一晃向最后的地方走去乖乖等著又一輪的轉生。

　　沒有任何人抵擋得了我所調配出來的孟婆湯，沒有任何人……

　　“葉王大人，您這邊請！”

　　這時候，鬼差們擁著一個男子走了過來。

　　又見面了！麻倉葉王……

　　他從我身旁走過，依照慣例在身后的亭子中休息一個時辰。

　　不去想也不去管，十殿閻王給他的特權，每次轉生無需飲下我的湯汁。他，輪回多少次了？那種次次相交的記憶沒有經過磨滅而轉生，平常人是難已承受得了。我忘了！他不是普通人，能另這里所有鬼差甚至上面的都懼怕無比。

　　“飲罷孟婆湯，前生今世無瓜葛。”亭子中傳來他低聲冉冉的話語，帶著些須感嘆寂寥。

　　“葉王大人有興趣來嘗嘗嗎？”

　　話一出口，我便后悔了。怎么會心口說出這樣的話來？即使是身在這個職位，平時也是不能亂說話的。抬頭一看，他俊秀的臉旁明顯愣了下，不發一語。我也不在說話，繼續忙著手中的工作，沒日沒夜的喂人喝湯調配湯汁。呵呵！變相的折磨……

　　須庚，他站起身來，向輪回的轉盤走去，直到完全不見身影。

　　“下次吧……等下次，我再來嘗嘗那湯的味道……”

　　飲罷孟婆湯，前生今世無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