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幣
“你瞧你,一大把年紀,咋讓人糊弄了……”
李大嬸氣沖沖地數落著坐在炕上抽悶煙的李大叔。
“抽!抽!抽!就知道抽!你,你看咋辦……”
李大嬸一把把李大叔的煙袋奪下來,一雙圓睜的眼睛望著桌上那張顏色有些異樣的百元大票,漸漸地濕潤了。
一百元本來也不算什么,但對于貧困的李家卻不是個小數目。李大叔是個老實的農民,家里的收入少得可憐,所以收到一張假幣足以引發一場“家庭戰爭”。
李大叔見大嬸哭了,忙安慰道:“沒啥,多干點活,錢也就回來了,收就收了吧,就當買了個教訓,我下次看細點,這次認了吧……”
還沒等大叔嘮叨完,李大嬸猛一抬頭,用手指戳了李大叔腦門一下。罵道:“就你憨!錢是風刮來的?說得倒輕巧,你就甘心認栽?人家隔壁老張太太的女兒去年也收個假幣,可人家照樣花了。”
那你讓我咋辦?李大叔有些急了,腦門上的皺紋被揚起的眉頭頂成一堆。
“咋辦,說你憨你還真憨,把這錢給市場東頭賣豆腐的薛老四!”
“用這錢去坑人?我不干!”李大叔的眉頭一撇。
“你不干,你憑啥不干?”李大嬸有些氣惱。
“薛老四起早貪黑賣豆腐,不容易。我咋忍心坑他?再說,就是換別人,我也不做這害良心的事兒!咱不是那種人!”
“不坑他,那誰坑的你?他不容易,難道咱們就容易!說,你去還是不去!”李大嬸臉氣的潮紅。
不去!李大叔硬邦邦甩出一句話,拿著煙袋頭也不回地向門口走去。
李大嬸猛地搶過桌上的假幣,向門口大步走去。李大叔見狀,一把拉住她,急道:“你給我站住!我們祖宗三代老實本分,從沒干過昧良心的事兒,虧你想得出來!把錢給我!”
“不給!”李大嬸把下巴一揚,雙手死死捏住錢。
李大叔一轉身,趁其不備,劈手奪了錢。
李大嬸見奪了錢,急得哭道:“你忘了咱窮得叮當響,忘了咱汗水掉地摔八瓣才掙點錢。”
李大叔眉頭一皺,一咬牙一狠心,將那張假幣扔進灶坑。眼看火光中,它那渺小的身軀化為灰燼。
溫暖的火光將李大叔的臉映得微紅,好像是一圈奇異的光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