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笑了
推開繁破的木門，溫度頓時降了。熏惶的酒味和空氣參合著，包圍了我，我輕輕關上門，拾起酒瓶。向父親臥室走去。
推開父親臥室的門，強烈的燈光照得我睜不開眼，手不覺地遮在眼上。酒氣彌漫了整個屋子，在房里漫步著。透過手指間的縫子，看見父親攤在椅上，雙眼微閉，發出輕輕的哼聲。
父親看見我來了，對我笑了笑，沒說什么。
一向厭惡酒氣的我向后退了幾步，離開了父親的臥室。門，還在搖晃著。
我，離開了，父親也緩緩站了起來，摸索著潔白的墻，走出了房間，留下了串串灰黑的手印。
父親吐了。
我想去幫父親，可那寧人做嘔的聲響，驅趕著我，我心里矛盾。
就在此時，我的心被吸入時光隧道，回到了從前，回到了我的從前。
看，那是剛出生的我，趴在父親身上，吮吸著父親的大拇指，漸漸入睡；那是剛學會走路的我，不諳世事的年紀，坐在父親腿上，嚼著可口的飯菜，望著墻上的海報；那是生病時的我，乏力地躺在床上，父親撫摸著我的額頭，風趣地說：“會好的，一定會好的，一覺醒來，啥事都沒了，睡吧。”我知道的，父親的擔心末過于任何人，可那張微笑的面孔，使我無病可機；那是考試不理想的時候，父親坐在椅子上，拿著鉛筆，認真、專心、詳細地為我分析錯的地方……
過了許久，我才緩緩回過神來……
我走到父親身邊，拿出熱毛巾，小心翼翼地放在父親額頭上，像父親照顧我的時候一樣小心。
我坐在床上，靜靜地望著、守侯著、照顧著，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我的眼睛睜開了，眼前出現了一張熟悉的面孔——父親微笑的臉。
父親帶著久別多年的笑容，撫摸著我的腦袋，說：“杰，你已經張大了，真的張大了！
那種笑容，再次出現在父親的嘴角。三年了，已經三年了！三年父親都沒再這樣笑過了。在今天，父親笑了！父親終于笑了！
窗外，風漸漸停了，月亮也不愿再拋頭露面，丁香花還開著，空氣凝固了，雨，似乎不來了；房里，我還在睡著，靜靜的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