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之懷古
十五頭幾天,還是一彎淺淺的月牙兒。清冷的光輝傾瀉下來,水光瀲艷。林間小路愈發(fā)清幽,踩在樹葉上,發(fā)出“沙沙”的美妙聲響,甚是醉人。
那殘月掛在高高的枝頭,仿佛兩頭翹起的酒杯,盛不滿的,是亙古的歲月。
月兒躑躅在湮遠的年代中,它是在懷想著那個讓她的光輝照亮詩壇的人嗎?
有人說,“月亮”是李白其人其詩的魂,這大概是有道理的。我總不認同評論家們總以他的詩集中有三百多處詠月詩為證。提及的多就能反映詩人的精神世界,就能窺探他的情感取向嗎?不,不能,李白是不俗的詩人,一個空洞的數(shù)字作為理由難免有些牽強附會。
我所認識的李白浪蕩不羈,目空一切,連當時的天子都要敬他三分!皩撇挥X眠,落花盈我衣。醉起步溪月,烏還人亦稀。”他的張狂,不過表象罷了。對于月和大自然,他毫無保留他的訴說,他深深的孤獨感,明月清風便是他的知己。
李白對月如此癡迷,乃至死后留下采石磯乘醉入江捉月的傳說,這又是何等美妙的死法!正好迎合了他浪漫的天性。
“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jīng)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李白大概不會料想到,千百年后的今天,也會有人吟著他的詩,他卻把成為古人了。
人生的短暫,人世的變遷,只有月亮還是那個月亮,把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月圓了又缺,缺了又圓。我窺見了蘇東坡的影子。
就是那位唱著“大江東去浪濤盡,千古風流人物”的豪放派詞人,見到那圓圓的玉璧,也難免要落下淚來。月圓人不圓,政治上的失意,生活上兄弟的天各一方,無不令人感傷。他是豁達的,月也總是給人以希望,最終,他道出了“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的美好祝愿。
那一年,阿姆斯特朗首次登上月球時,全世界的人都為他喝彩。然而,從那以后,人們失望地發(fā)現(xiàn),月亮上根本沒有嫦娥,也沒有玉兔,沒有吳剛,“傳說”真的只是傳說而已。甚至月亮也不如我們所見的那樣美麗,而是一個不會發(fā)光,千瘡百孔的星球。
所有關(guān)于月亮的美好想象全消失了。
“科學將剪斷安琪兒的雙翅,將地精趕出洞府,拆散天上的彩虹,叫它們永遠不能編織!币晃挥娙吮憩F(xiàn)出對科學的擔憂。
其實她的擔憂也并非沒有道理,知道得多了,對那些簡單的事物就不會抱以天真的幻想。這就是為什么孩子有豐富的想象力的原因。
我并不反對科學,只是希望,月亮不只屬于古時,“詠月”不只是古人的專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