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梨杏
家鄉沒有梨花,不曾見過詩中所說的“千樹萬樹梨花開”的盛景。至寒冬臘月,雖也是降下雪來,但雪后卻也是渾然無這種景象的,現在想來也不過是詩人雅興之下的意境所成之景罷了,尋常的人心中是無此種境界的,于是見了也只道是尋常。到現在,我仍是不曾見過梨花真貌的,半分也不知他是什么模樣,只是猜想興許是與杏花有幾分相像吧。
杏花開時,北雁南歸,泥土染上了幾分芳香,又亦如詞云:乍暖還寒時候。有著些許清冷,卻也非是如寒冬那般的入骨,只是極為淺淡的,與杏花倒甚是匹配,也難怪他在這時方才欣然綻放,竟是一壓了群芳。
可與其相爭者甚少,若真個要挑出些來,非桃花莫屬。家鄉的杏花開的正濃時,桃花尚只是些枝頭的緋色,疏疏點點的,始冒了新芽兒,同杏花比來自是顯得凄清了。而又待一場春雨過后,杏花漸敗,稍顯零落時,桃花卻仿佛更是添了些媚色,愈發開得燦爛,愈發開得熱烈,枝頭全掛滿了他的朵瓣兒,發出了惑人的馨香,若有見聞者,立刻便沉醉于其香艷麗色,頗有幾分妖嬈的意味。雖說二者各有其美,然而我終究是更喜歡杏花的,喜歡他的素潔,淺淺淡淡的,還攜著許些清雅的韻味。即使是敗落,混雜于泥土之間,卻也依舊是能嗅到那種芬芳,獨特而又不失格調,一絲微涼沁入心間,去了多日沉積下來的浮躁,使人獲得一種安寧的享受。
在這安寧之間生出了一絲傲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