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里花開
或許每個人的生命里都承載著一片天空,或蔚藍(lán),或暗淡。
——題記
我只是一個平凡的女子,行走在江南的每一寸土地,嘗盡百味,品盡百悲。相逢數(shù)人,邂逅數(shù)人。撫過那深宮庭院的黛瓦白墻,靠過那油漆斑駁的殷紅石柱,朦朧中的點(diǎn)點(diǎn)都會化作前朝那不可搜尋的歷史。阡陌紅塵,清歡人間。總要經(jīng)歷很多事,才能學(xué)會放下,聽禪訴音。南宮有月,彼岸有鵲。總要接受很多痛,才能變得麻木,心如頑石。都說女兒如水,怎知也有肝膽!縱不能披甲出戰(zhàn),卻也傲骨錚錚,不談七尺,也四五分之像。
今生,很想做那樣的一類女子:不管在何種境遇里,都不會有后悔的念頭,做了就是做了,即使能回頭卻也不回頭。生命里,何苦求得大喜,轉(zhuǎn)眼一看,竟是大悲!悲悲喜喜,喜喜悲悲,怎么就不會有一種心情,不悲不喜,淡然處世?靜候佛前,靜待花開。三生信念,三世癡纏。不管你現(xiàn)在是童稚幼面,還是白發(fā)蒼顏,總要到了孟婆那里才吐露奈何。
十幾載光陰,我依然沒有按照人生的固定軌跡奔波。一條流光溢彩,一條荊棘遍布,還是欣然的接受了荊棘鳥的這個名字,鳳凰,終究是自己配不得的。
明凈心處,秋水伊人,歸歸紅塵路,遙遙不知?dú)w處。累了的時候,放下包袱倚石而歇,渴了,身邊自有清泉。清風(fēng)明月,萬家宮闕。華燈初上,唯有幾個無家歸人如我一般四處飄蕩。我不知道流年到底稀釋了多少被忽略了的時光,茫茫長廊,然后不留聲息的走進(jìn)輪回里的滄桑老巷。岸邊的古琴悠揚(yáng),在一個混亂間散成找不到的過往。歲歲年年的癡狂,年年歲歲的悲傷。故事仿佛只寫了一半,而人生沒有人能說清是長是短,或許天邊,或許眼前。不是圣人,又怎能預(yù)料?妄自揣度真會偽了天意。如果堤柳真的像發(fā)絮,那么,我可否如你所說,在某個清晨,或夜晚,招來雅致的風(fēng),為它梳妝?如果人真的有來世,那么,我可否一如既往的相信你,在某個沒有記載的朝代,與你共享山河錦繡?故人微嘆,薄夜已晚,枯酒斷腸,各自飛揚(yáng)。匆匆忙忙的一場,只落在了筆鋒處的微涼。思念也許會發(fā)燙,一聲挽歌的奏響,死又何妨?
福兮禍兮,都是上天安排的話劇,每一場都是精彩的,可結(jié)局卻不一定和你心意。轉(zhuǎn)念,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淡然一笑,不過煙云過眼,不值一提。如若水墨畫般,看似暗淡,不知其精髓在筆墨深處,莞爾一笑,迷惑眾生。繁華三千的過往,幾人能掙脫塵世負(fù)累?幾人能看破山河?心有千結(jié),淚流千行,結(jié)結(jié)依連,行行悲傷。
有時候,看不清云淡,有時候,分不清酒濃。縱是一生,也不知是淡好,還是濃好。無數(shù)個風(fēng)雨交加的夜晚,一盞枯油燈,陪我暗暗思量,無始無終。想到頭都痛了,出門走走,孰料又受了風(fēng)寒,究竟是天意弄人啊。他們說月老和孟婆前世或許是一對情人,一個牽線,一個斷念。而我,竟可悲到無線牽無念斷。
五更燈火,隱約幾家的閃爍。隔川不朽,執(zhí)子之手。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忘何妨,無情傷,一年之瞬也斷腸。竹之彷,蓮之徨。世人皆愛其雅韻,愁容其實(shí)隱于竹節(jié)之悲,兩色之錯。
紅豆自古被寄予為相思之物,可那觸目驚心的紅色,總在不經(jīng)意的某個時辰,使我不忍去看。時代變遷的太快,更替之間,卻也找不到你了。生命里,蘊(yùn)含了太多玄機(jī),過不去的就說造化弄人。我們之間的每一個或許都是周公的黑白棋,有的塵埃落定,有的猶豫不決,還有的無處安家。漫步海角天涯,你還能分清那落花流水,到底孰有情,孰無意,亦或者,二者都無相遇之心呢?
人生,本就是一場自導(dǎo)自演的戲,里面的強(qiáng)者不是你,而是,看戲的人,可我們搜尋了那么久,那么久,它依然無衷的觀望。直到故事終結(jié),直到生命枯萎,他才會在你的劇本上打下對錯的勾勒。而你原以為生命中重要的人,其實(shí)都是擦肩一眼的過客。
也許,面對眼前的爾虞我詐,你厭倦了,但當(dāng)你行走江南,我確信,無論多么復(fù)雜的思緒,再也找不到令你頭痛的話。青石路的小巷,只住著幾戶人家,茫茫的青天,只飄著裊裊炊煙,不經(jīng)意的幾只大雁,便讓心情靜如秋水長天。
曇花一現(xiàn),只在深夜,而人生,時刻都是花期之愿。或許你是上天的恩寵,亦或許是地獄的罪人,轉(zhuǎn)世,就都是一如既往的新開始。這一切,我說我信命,信他有來世,有輪回。這一切,我又說我不信命,不信上天可以隨便描摹人生。
當(dāng)夜闌人靜,你又沒有思考過一個問題:春天與冬天到底相隔多遠(yuǎn)?三季,接鄰?
人生在世,便要學(xué)會如何為自己的人生下注。不要畏懼,輸,土,贏,亦是土。當(dāng)結(jié)果知曉,是否便應(yīng)了一句話:我若離去,后會無期?聚散無常,就像穿山過海而來的風(fēng),不知何時來與去留。半生荏苒,風(fēng)塵幾度。也許過后,我不再是我,你不再是你,留不下任何,帶不走任何。一切都是一如當(dāng)初的赤裸裸。沒有流芳百世,沒有名垂千古,平淡一生,安然一生。素韻黯雅,筆墨處消逝了一指流沙。晚風(fēng)總會令人感到彷徨,想把自己融入夜色,無奈沒有絲毫一致的輕柔。思想總束縛在塵世金錢之中,我多想拋開一切,相忘于江湖,觀三秋桂子,十里荷花。丹青雁,何怨?青玉案,怎安?生如夏花,死若秋葉,屈指幾人?寥寥無幾,才下眉頭,又上心頭。時光不會為任何而停留,瀟瀟數(shù)載,只長了不經(jīng)意的相守、我曾許諾,來世化作深宮里的一磚一瓦,佇立天下,只接納無根落葉,只支撐休憩歸鳥,無悲無念,無心無情。
筆落至此,我不知道究竟幾人會看懂我,我只想要一方天空,一方屬于自己的天空,對著太陽,星辰,朗月訴說想念,在所有喧囂都停止了的時刻,如落梅姐姐所說:安寧如水,慈悲簡靜。
我有一片天空,蔚藍(lán),悠然。
——尾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