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斜陽·隔代情
“門前老樹張新芽,院里枯木又開花,半生存了好多話,藏了滿頭白發……”
瞬時,一股悲傷的氣流順著血液滑入我的心房,時光的盒子傾然敞開,所有的記憶傾瀉而出,滾燙的淚水緩緩滑過雙頰,啪嗒啪嗒地落下,砸起朵朵晶瑩的水花。我用一個透明的瓶子小心地將它們收集起來。透過瓶口望去,簡直像一口照入陽光的小井,從地底冒出汩汩的清泉,越積越多,終于溢了出來,匯成一條潺潺的溪流。找不見源頭,野望不到盡處。卻在曲折小徑的深處,一株小葉榕下,尋見那個笑盈盈的白發老人。
不知什么時候迷離了雙眼,看不清來人的臉;不知什么時候模糊了聲感,萬籟俱寂。一口好牙松落入泥,嚼不動米。最愛手執蒲扇,依靠在樹下與人閑說的興趣漸漸隱去。再握不動手中的鋤具,鉆入大片的農田。中有這么一天哪,褶皺也偷偷爬上你的笑臉……
我遠遠地望見她,佝僂著背,坐在老宅的院落中,靜靜地。
斜陽下,佝僂的身軀越顯孤獨,萬物都被拉出長長的黑影。
日,緩緩墜下;夜,悄然來襲。
記憶中,依然保留著那最初的美好。
盛夏的夜,天空的幕布中上演著流螢與星光的故事,兩三朵云仿佛浸在水里,幾聲蟬鳴摻雜在風中,閃爍的星星是那揉碎了的光,棲在寂靜的夜色中。門前的榕樹下,濃蔭為我們撐開一片涼爽。還記得呢,那每晚的戲耍與你那質樸的鄉音。怕黑的我第一次對夜晚充滿了渴望。
年輕時你最健談,而今,往日的青絲被染上白色,健康形體日漸消瘦,,每每我們相聚在屋中暢言,你卻不發一語,只是安詳地笑著,看著那昏黃的燈光映襯在大家的臉上,將整個屋子都照的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