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開了
東風來了,春天又回來了。風是暖暖的,而水帶著一絲寒意,總又想起了桃花落閑池閣,放翁的游園驚夢,還有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崔護與絳娘的故事。總是桃之夭夭,朦朧中像是云鶴、松濤、祥云,夢幻般地成了影象,浮現出來定格在瞳孔里,一絲光亮,扣住心弦,愛上回憶,點點滴滴是那么清晰。
在清閣,河邊的幾株桃樹最惹人注目。談起桃樹,那花落知多少的詩歌總好象生出一種被摧殘的景象,總覺得一種美被撕毀的殘酷。一闋桃花落,閑池閣的詞就更加渲染了一種殘局。其實,桃花好看,那粉色如云霞染墨,總是一種仙境的夢幻。
看桃花,總是從少數幾朵先吐芬芳開始的。東風暖和了,芽苞像小飛蛾撲起了翅膀,花苞像褶皺的小裙子展開了邊幅,哪根枝條的紅褐色摻雜著新葉的綠和花兒的粉色,就先記住了。探個究竟,是哪根枝條先綻放,還仔細地近看,數一數花瓣有幾片,記下了,留心那幾朵先開的朵兒會結果嗎?系上一根紅絲線,看有多少果,記下了。
早開的花兒易謝,再加上蜜蜂還沒跳八字舞曲,就難得生出胚珠,也就自然淘汰了。每年看桃花,驚喜總是先開放的桃花告知的。一枝獨放不是春,接著滿樹的桃花爭先恐后地吐芬芳了。蜜蜂嗡嗡地迂回,枝頭上像是跳起了扇子舞,最后像仙女的裙子裁成碎片飄落在泥土和石墩上,還有的就飄到河里,花自飄零水自流了。
一夜的落紅,悄然無聲。若是星星看見了,它一定會眨眼。若是月亮看見了,它一定會捂住臉蛋。那些朵兒到了天空里了,那是云的家。唧唧喳喳地響了,清點著小胚珠,毛茸茸的拱起了,紅褐色的花蕊包裹著,頂著一只帽子。小胚珠變成了小腦袋,越來越結實,頭上的帽子戴不下了,扯斷了,就變成了系在脖子上的圍裙。那些枝條上留下圍裙的才是能長果的,數一數,好多啊!
陽光送來了溫暖,風送來了柔和,蚯蚓松動了泥土,河水漲起了潮,茂密的樹葉間排起了指甲般大的果兒,隨著布谷鳥的叫聲劃過河邊,白里透紅的果就搖晃了。于是,對岸的人就管不腳了,吆喝一聲又一聲,扔個過來。幾聲吆喝,這邊就嘩嘩地摘下了,像個拋繡球的場面。
隔著對岸,看一看,閣樓里的桃園,水靈靈,果真是個好地方。偶爾,會有人管不住腳跟,跑到閣樓,還沒摘幾個,竟被啞婆婆看見了。啞婆婆用手勢比劃著,傳達著是何人在此一游,帶走了幾個桃。和她搖搖手,沒關系的,可以想象出桃之夭夭的場面。
花好看,樹不好栽,一般桃樹大約是3到5年的花期,所以在閣樓那些桃樹栽的時候就注意間隙了,補上新苗,永遠保持年年有桃花開,果兒摘,還不忘搬穩石墩,鋪上小石子,防止水土流失。冬天,枝頭上會殘留少許個干癟的桃,枯癟了還在風中搖晃,不凋落。這些果子也是不能小看的,它是一味中藥,驅寒用的,偶爾有人會來拉下幾個當作藥引子。
閣樓的桃花開了,桃花又謝了,果兒飄香了,又系上了鈴鐺。最為新奇的總是一株新苗開花了,第一年長出的果稱為千年果,給孩子吃了會更聰明。就因為千年果,吆喝聲叫多了,變響了,拋起了繡球,別樣的風景,這竟成了閣樓的桃花情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