瑣憶
時間如白駒過隙,葉綠了又黃,草青了又枯,花開了又謝,誰人知?同樣的景色,同樣的人,再回首,卻沒了以往的那份感情。
記憶里,我的家鄉,那世外桃源。
炊煙裊裊,微微的風拂過,那青瓦的土房,綠油油的小草,散發出金黃色的光芒,陽光照耀,暖而光明,卻不刺眼,空氣中飄著淡淡的花香。到了陰雨天氣,半山腰霧蒙蒙的,一陣風吹過,那山腰若隱若現,田埂兩旁的樹似被洗過了般格外青翠,空氣中彌漫著泥土的芳香,那是大自然的味道,小河里的水叮咚地唱著那一首它永遠也唱不完的歌謠。
這里,是我和外婆的世外桃源。
天剛剛亮,被驚擾了夢的小鳥便嘰嘰喳喳地叫著,而我便在這鈴聲中醒來,嗅一下那泥土的氣息,芳香醉人,那身影便印入了我的眼簾。
那不是一個寬厚的背,因為它早已被歲月壓彎了,但它卻總為我遮風擋雨;那雙腿,正蹣跚地走著,仿佛下一刻就會倒下,可就是它,不停地奔波勞累著,從不停歇;兩鬢的頭發已花白,那銀絲雜亂無章,它在風中搖擺,已經過歲月的洗禮,而這熟悉的身影總能使我安心。
此刻,外婆正為我做著早飯,陣陣香味撲來,我吸吸鼻子,似是感到我的到來,外婆轉過身,對我笑著說:“來,娃兒,吃飯。”那笑容,是那么地溫暖。
歲月在外婆的臉上添了皺紋,而那皮膚,飽經風霜,也變得黑黃了。可那眼睛和嘴角的微笑,卻是永遠不變的,一如當初的慈愛,溫暖著我。我大口大口地吃飯,而外婆,也一如既往地微笑看著我,并不時撫掉我嘴邊的飯粒。外婆的飯,總是帶著幸福的味道.
吃完飯,我們又散步到了田埂上,早上的空氣還帶著涼意,四周一片寂靜,一陣風拂過,我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外婆便體貼地幫我把衣領豎起來。我仰起頭,看著外婆的頭發在空氣中飄動、糾纏。低下頭,看著腳下這片土地,就是這片土地,養育了我,它看不到邊,就像它對我無限的愛,延伸??這彎彎曲曲的田埂,這長長地田埂,伴隨著我的腳步,
盛滿了幸福,一個小身影一個大身影,就這樣走著,走著??
黃昏時,我和外婆則坐在草地上,背倚著那高高的田埂,看著那夕陽,柔柔地灑在我們身上,外婆周圍就會有一層金黃的暈圈,那么安詳。小溪的水還在歡快地流淌著,帶走了一天天,帶走了一年年,卻沒有帶走我的幸福,遠山上傳來了清靈的歌聲,而外婆就給我講她的童年,她的外婆。
黑色漸漸代替了橙色,而我和外婆便在樹下,我的身上披著外婆的衣裳,衣裳帶著幸福的味道。我窩在外婆的懷里,聽外婆唱歌“搖啊搖,搖到外婆橋”,安靜地睡了。
不知那花開了幾次,又謝了幾次。
我來到田埂,那小河、那青草、那布谷的歌聲,還有那微風,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地熟悉。隱約看到一個身影正對我溫柔地笑,我知道,那是外婆。
記憶里,那就是外婆的樣子,那溫柔的笑。
又聽到記憶里那首歌謠,“搖啊搖,搖到外婆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