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爾凳湖(節選)教案
在祛魅世界中,現代性的偏執將事實與價值推向絕對二分的極致。工具理性就此將精神性的一切價值從我們生活中的各種領域排除出去,并成功地用可計算的手段取代了不可量化的目的和倫理。自然問題就這樣被簡化為環境問題,通過某種技術將其分割并以各種物理概念來命名,譬如說臭氧層、酸雨或白色垃圾。我們都知道,直到不久之前情況還是如此:否定目的、方法萬能的機械理性凌駕于一切之上。計算指數的進步主義,比如國民收入總值一類,就像一架懸梯,每個現代社會都順著它往上爬。而•進步主義是一部只升不降的懸梯,全自動,無人駕駛,盲目向上,人們既不知如何走出去,也不知它會停在哪里。我們都在現實的威脅下,但卻還在不斷地追求進步。進步的宿命論和計算的非理性正在為各種形式的毀滅創造條件,使所有毀滅的方法都變得正當,讓人們欣然地去接受,直到超過限度的增長把我們徹底壓垮。
過去的人在自然之中擁有一種目的,并且從自然那里繼承了人類的天性,所以人能將目的擬人化,要么將人的能力和天性歸結于神,受制于神;要么認為自然與人類一樣,對人的目的進行判斷,然后決定支持或反對。而今天,機械科學使人喪失了目的,就像失去了自己的影子,對與錯之于他不再具有判斷意義。人們以非個人化和不偏不倚的方式去解決生活中的問題,不再考慮我們自身的命運,不再關注問題解決的意義本身。我們的存在變成緘默的集體,冷漠的人群。
最后,科學的變質還體現在它對我們現代社會的僭權。過去大家都認為,科學提出建議,決定權在社會手中,比如先有了直流電和磁性的發明,然后才有在民用或軍事工業中的運用。如今,社會提出建議,決定權到了科學手里?茖W不僅凌駕于公民之上,也遠離了公開的辯論?茖W與人類之間距離的拉大使熱愛變成了恐懼。
突然之間生活中有了許多新感覺:居然有樹林,樹林生命般地蔥郁而非理論似的灰暗,鳥兒正在歌唱,人是一個實實在在的形體。
生態政治:還自然之魅的鑰匙
自然問題重新出現的背景,是人在自然中的定位出現了危機。生態運動打破了社會與自然的分離和對立,超越了機械理性的禁忌,重新賦予自然情感和自然理念以合法性。
( 一 ) 自然與自然主義意識。
自然是我們的感覺和思維直接可以觸及的,是我們所熟悉的水草花蟲,山川河海,是人類生息勞作的地球家園。四季更迭, 日以繼夜,人們與自然融為一體,他們就是自然。 自然原本是一種朦朧神秘的東西,充滿了各種藏身于樹中水下的神明和精靈。各個民族都有自己的創世神話和連接宇宙神靈的巫術法器、咒語禱告、天人感應、信仰體系,以此表達愛戀與仇恨、恐懼與渴望。巫魅的象征符號,甚至使巫魅的自然產生人們日常中難以遇見的奇跡。
因而,人類學家塞爾日•莫斯科維奇不無惋惜地把人類與自然關系的割斷稱為“新石器時代的結束”。這一過程表現為:
(1) 無屬地化。人類群體在脫離居所和生產的同時,在世界各地散播并重組,陷入一種連續的反復,失去了與地球的接觸,也失去人與人之間的接觸,成為麻袋里相互擠壓卻毫無關系的土豆。
(2) 標準化。憑借完美主義者典型的無所顧忌和狂熱精神,人類為自己建立起一種生命的典型或者所謂完美的標準,個體或群體再也不能自由選擇自己的存在方式,而只能或者必須實現這種被視作更好或者更高的標準。工具標準化,消費標準化,市場標準化,戰爭標準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