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向太空的航程 教學設計(二)
(選自《世界文豪同題散文經典》,貴州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
我的母親(片段)
(法)羅曼•加里
同盟軍在歐洲大陸登陸時,我從家鄉寄來的信中感到一種快樂安寧的情緒,似乎母親已經知道勝利即將來臨。信中流露出一種特別的溫情,還時常夾雜了一些我不能理解的歉意。
“我親愛的兒子,我們已經分離了這么多年了,我希望你已經習慣身邊沒有我這個老母親了。話說回來,我畢竟不能永遠活在世上。記住,我對你從未有過絲毫的懷疑。我希望你回家明白這一切之后,能原諒我。我不得不這樣做。”
她做了什么事需要我的寬恕?我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
巴黎快解放了,我準備坐飛機在法國南部跳傘,去執行一項與秘密抵抗組織聯絡的任務。我一路匆匆忙忙,急躁得渾身熱血沸騰。除了想早點回到母親身邊,其他我什么都不想了。
現在我要回家了,胸前佩著醒目的綠黑兩色的解放十字綬帶,上面掛著戰爭十字勛章和五六枚我終生難忘的勛章,我的黑色戰服的肩上還佩帶著軍官肩章,帽子斜向一邊戴著。由于我面部麻痹,臉上露出一種異常的剛毅。我寫了一部小說,挎包里裝著法文和英文版本。這時候,我深深地陶醉在青春和自信中。
對我來說再往下繼續回憶是痛苦的。因此,我要盡快結束它。到達旅館時,我發現沒有一個人問候我,跟我打招呼。我詢問的那些人說他們隱隱約約記得幾年前有一個古怪的俄國老太太管理這個旅館。但是他們從來沒有見到過她。原來,我母親在3年零6個月前就已經離開人間了。但是她知道我需要她,如果沒有她在這兒給我勇氣,我絕對不能獨立生存下去,不能像一個法國人那樣勇敢戰斗。因此,她臨死前定出了她的計劃。
在她死的前幾天中,她寫了近250封信,把這些信交給她在瑞士的朋友,請這個朋友定時寄給我。當我們在圣•安東尼門診所最后一次見面時,我看到她眼中閃著天真狡黠的目光。毫無疑問,這些信就是她當時算計的新花樣。
就這樣,在母親死后三年半的時間里,我一直從她身上吸取著力量和勇氣——這些能夠使我繼續戰斗到勝利的那一天所需要的力量和勇氣。
(選自《世界文豪同題散文經典》,夏燕文譯,貴州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
父 親(片斷)
黃方國
父親是三天前的一個下午到家的。當時無人在家,他擱下背簍蹲在門口抽葉子煙。樓上的張婆以為是盲流,呵斥他走開。我向父親求證此事時,他像犯了錯的孩子,局促地搓著雙手,目光游移,囁嚅地說:“下次,我一定要穿周正點。”
家里不寬敞,我們把父親和兒子安排在一間屋里。父親進屋不久,我就聽見巴掌落在臉上的“啪”聲。開門一看,兒子正大吵大鬧:“你臟,你臟,不準你親我,滾出去!”我對兒子動了武,妻子對我怒目而視。父親垂著手,呆呆地站在一旁,這一夜很晚還聽見父親輾轉反側的聲音。
次日早晨,妻用不友善的腔調對父親交代:“茶幾上有好煙,有煙缸,別抽葉子煙,別亂抖煙灰。別動音響,別動氣灶,別動冰箱,別動電視……”父親謙恭地說:“叫我動,我也動不來的。”中午我倆回來,看見滿地的水,父親正蹲在地上,拿著抹布,手忙腳亂地擦地板。妻子一甩手進了臥室,“砰”地一聲關了門。父親便立即又像做錯了事一般,不知所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