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備課
●備課資料
一、課文補注
《雷雨》在這里誕生
在我的創作生涯中,許多作品都直接或間接地受益于圖書館。其中,我的處女作《雷雨》就是在清華大學圖書館里寫就的。
我是清華大學1933級西洋文學系的畢業生。三十年代的清華是一所綜合性的大學,當時人稱清華有三寶:圖書館、體育館、大禮堂,指的是母校當時物質方面的條件,在清華念書期間,我自然是圖書館的常客。我從小就喜歡文學,尤其是愛好戲劇。從中學時代起就開始劇本習作,上大學時曾多次參加南開、清華兩校的話劇演出實踐,平時比較注意觀察和積累生活中的素材,為嗣后的創作儲備了豐富的題材和資料。《雷雨》中周樸園的原型就是我童年時家中的一位來客。這位客人是一位自詡身上沾有“日耳曼民族優越感”、自命不凡的老留德學生出身的大企業家。大學期間,我利用圖書館豐富的藏書,苦心鉆研西洋戲劇理論與西方名家的代表作品,遠溯古希臘悲劇與16世紀英國戲劇大師莎翁的名著,直迄近代挪威易卜生的作品以及美國現代劇作家尤金•奧尼爾的代表作,都一一進行了精讀,并加以細細揣摩與領會,從中吸取營養。
20世紀初,話劇剛剛從西方傳入我國,老一代話劇作家如歐陽予倩、田漢、熊佛西等前輩,他們都按西方話劇形式撰寫和翻譯劇本。由田漢先生在上海創建的“南國社”和由南開大學張彭春先生創建的“南開劇團”,在上海、北平等城市演出,促進了新興話劇運動的迅速發展,對喚起我國人民,尤其是青年人的覺醒和促進東西方交流起了很大作用。然而,話劇的洋為中用還沒有真正開始,地道的中國話劇尚未誕生。我當時雖然僅僅是一個青年學生,但卻很想寫出一部地道的中國話劇來。《雷雨》的創作計劃早在大學期間就在我心中醞釀成熟了。
1933年初夏,當時時局十分混亂,北平岌岌可危,學校當局決定提前放暑假,我暑假便不打算回天津老家,決定留校著手寫劇本。
6月初,暑假開始了,圖書館的期刊閱覽室便成了我的創作室。因是暑假,來館閱讀的同學并不多,閱覽室內非常寂靜,很適合創作。我每天去圖書館,從不缺席,除了白天在閱覽室寫作外,有時還整夜修改敘文和對話。關鍵的對話,我就對著一面掛鏡,模擬劇中人不同的口吻和腔調,一遍遍地練習,不滿意處就一改再改。就這樣,我寫了又改,改了又寫,7月底,我整理并撰寫出了《雷雨》的草稿。我想通過此劇,揭露舊社會的黑暗和因舊禮教及封建邪惡勢力所造成的許多人間悲劇!8月底完成了初稿。
1934年,經摯友靳以介紹,我結識剛從法國歸來的巴金先生。巴金先生避開國民黨反動文藝政策的重重封鎖,于這一年的春季,在他們創辦的《文學季刊》第二期上陸續刊登《雷雨》四幕劇本、序言和尾聲。同年年底,由我國留日學生在東京公演該劇,受到日本文藝界的好評,并承日本文壇名宿秋田雨雀先生著文高度評價。1935年初由唐槐秋先生組成中國旅行劇團,在天津日租界首次演出。其后,該團先后在全國各大城市上演百余場,頗受歡迎。《雷雨》的成功使我備受鼓舞,從此,我的創作便一發而不可收,相繼寫了《日出》《原野》《蛻變》《北京人》等劇。
由于《雷雨》的關系,我對圖書館自然情有獨鐘。在清華期間,當時的圖書館對我十分優待,允許我直接進書庫查書,可以省卻查目錄卡片的麻煩。我年輕時也經常去北京圖書館看書,我唯一的手稿就捐給了北圖。發展圖書館事業,是必不可少的智力投資,是造福人民、造福后代的事業。中國圖書館事業不是很發達,我們經常利用圖書館的人固然知道它的重要性,但一般人未必關心圖書館。聽說現在有些年輕人不像我們那個時候喜歡讀書,這可是個根本問題。今年國際圖聯大會首次在北京召開,但愿能通過這次大會來吸引更多的人關心圖書館,在社會上真正營造起一種濃郁的讀書和文化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