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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總是詩里最艷的詞,讀到有關桃花的詩詞時,那書上總宛若見到滟出的一朵緋紅。
那時候《詩經》里的桃花意象不似后來的桃花蘸水般的淺,光有著“岸夾桃花錦浪生”的艷,而是暗暗地帶著“桃花春浸一篙深”的深,是用來居家過日子的。艷的深度,恰在這種一心一意地居家過日子的淡泊里。美人的美,是要驀地輕寒一陣,才能上得了桃花的顏色。不是一層胭脂一層胭脂地覆蓋就做出了桃花色。
在唐朝同樣有個癡愛桃花的男子,他便是劉禹錫。
劉禹錫大半輩子總是被貶,第一次被貶后重回長安,已經是離開長安十年風光,那長安的桃花開得跟以前已經不一樣了。
那一日,他約好友柳宗元一起去玄都觀看桃花。
柳宗元十年前,就跟他一起被貶,十年后,亦是跟他一起被召回長安。他們是共進退的鱖魚和桃花浪。回來后劉禹錫寫了一首《戲贈看花諸君子》:
紫陌紅塵拂面來,無人不道看花回。
玄都觀里桃千樹,盡是劉郎去后栽。
有些人看到這詩,心里很不爽,所以跟皇帝說劉禹錫“挾邪亂政,不宜在朝”。所以劉禹錫再次被貶,被貶到了更遠更苦的播州也就是現在的遵義一帶。柳宗元也被貶到了柳州。
柳宗元得知自己被貶至柳州,而劉禹錫遠謫播州時,不禁大哭起來……他哭不是為了自己再次被貶,只是因為:“播州非人所居,而夢得親在堂,吾不忍夢得之窮,無辭以白其大人,且萬無母子俱往理。”說劉夢得應該好好去照顧母親。于是,柳宗元向朝廷請示,希望跟劉禹錫換一換:“愿以柳易播,雖重得罪,死不恨。”總算后來有人幫著說話,劉禹錫才得以改貶到連州。柳宗元雖比劉禹錫小一歲,但他卻是這樣地勇于擔待。這件事,是韓愈為柳宗元寫《柳子厚墓志銘》時被提起來的。柳宗元和劉禹錫,是桃花浪暖春風的相親相扶。
所以,柳宗元是劉禹錫的桃花。
他們一起離開了長安,一直相送,送到了衡陽。衡陽一別,劉禹錫越過五嶺,南下連州,而柳宗元沿湘江而上,到達柳州。
從此,柳宗元和劉禹錫只能憑窗遙望,以書信往來聊寄相思——才明白,原來很多唐詩宋詞的相思詩是男人寫給男人的。而相思的情調竟也如愛情般婉轉婀娜。
柳宗元到達柳州后,身體日趨惡化,臨終前,寫下遺囑,要仆人在他死后將書稿交與劉禹錫,信中說:“我不幸卒以謫死,以遺草累故人。”
公元819年,柳宗元去世。
而此時的劉禹錫正扶著母親的靈柩行走在去衡陽的路上。后來劉禹錫給韓愈寫信,讓韓愈為柳宗元撰寫了墓志銘,那件以柳州換播州的事情也就被記在了石碑上。而后的劉禹錫花畢生之力,整理柳宗元的遺作,又全力籌資刊印,使其得以問世。
柳宗元去世后,劉禹錫獨自待了24年。其間14年后,他又回到了長安。自上次離開長安后,已經是過了14年。14年,一個女孩已經可以開花,而一個男孩也可以發芽,而劉禹錫卻已然失去了最美的顏色。當長安的桃花還在開的時候,他的桃花已經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