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哈佛歲月》讀書筆記
最后還是回到歐梵先生的這本新書。為寫這篇文章,我把《我的哈佛歲月》又仔細讀了一遍,無論是知識還是情感,在這本隨性的小書中都很豐富,我認為其中寫得最好、也是我最喜歡的,是幾篇回憶老師的文字,如《史華慈教授》、《普實克》,《退休記事》也頗為感人,然而畢竟《我的哈佛歲月》是本匆促寫成的書,沒有來得及耐心地打磨,里面確實存在正如徐慈威先生所指出的一些不妥之處;至于書中“每每津津樂道的男女情愛之事”,徐慈威認為“未免不夠恰當”(作為知識性的回憶錄),舒平則認為是“率真”,是“真性情”的流露(作為個人的自傳),我不作判斷,而更愿意把它看作“道德判斷被延期的領地”。不過舒文中說“今年終于讀到了一本真正值得一讀的書”,我還是覺得有些夸張了,如果舒先生真得這么以為,那實在是井中之論;而在其文末還有一段近似挑釁的話,我看后觸目驚心,真真無言以對,其實舒先生多看幾遍《我的哈佛歲月》中所論的書與人就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了。
東漢馬援在《戒兄子嚴敦書》中有這樣一段話,我深以為是,并同樣以此為戒,愿與舒平先生共勉:龍伯高敦厚周慎,口無擇言,謙約節儉,廉公有威,吾愛之重之,愿汝曹效之。杜季良豪俠好義,憂人之憂,樂人之樂,清濁無所失;父喪致客,數郡畢至,吾重之愛之,不愿汝曹效也。效伯高不得,猶為謹敕之士,所謂刻鵠不成尚類鶩者也。效季良不得,陷為天下輕薄子,所謂畫虎不成反類狗者也。
飽學之士大多周慎守禮,膚淺之輩大多騰囂猖狂。這里我絕無嘲諷舒平先生的這篇文章“畫虎不成反類犬”的意思,我只是私下里覺得徐慈威先生一番寓褒于“貶” 的平和之論可能恰恰是對歐梵先生的理解和尊重,不由讓人想起書中寫普實克教授和夏志清教授筆戰的一段,一對朋友間的“筆墨官司”不但沒有損害友情,反而見出了雙方的學術風度和風范;而舒平先生以劍拔弩張姿態不僅在很大程度上誤解了徐文的原意,自說自話近乎無理,更為令人遺憾的是與歐梵先生書中所透露的寬容平和親切的人文氣息相背離,同時也沖淡了回憶所彌散出來的可貴的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