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談個性與秩序關系的哲學理念
個性與秩序關系的哲學理念如下文
我們所處的時代是一個講究個性、尊重個性,并試圖塑造自由個性的時代;同時,我們所處的時代也是一個需要秩序,謀求秩序,并試圖構建良好秩序的時代。一個良好的現代社會總是既要保證人的個性化發展,又要形成穩定的社會秩序。當代中國正在構建民主法治、公平正義、誠信友愛、安定有序、充滿活力、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和諧社會,其核心主旨可以說就在于解決好個性與秩序的現實問題。然而,在當代,特別是立基于風險社會的現實,人的個性與秩序有著十分復雜的矛盾關系。
一
個性是個人比較穩定地保持著的獨特的人格、思想、社會形象和能力體系,主體性和差異性是個性兩個最為重要的特征。個性的主體性是指人的自由自覺的能動性的方面;差異性則是指個體因為各自的獨特性而彼此區別的方面。個性因此體現為個人較為穩定的主體性與差異性的統一。與生活中人們對個性的理解不同,從哲學的角度看,主體性才是個性最為本質的特性,沒有主體性的差異性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個性。個人總是存在于一定的社會之中的。如果說相對于社會而言,個人往往代表著個性的話,那么,相對于個人而言,社會就代表著秩序的方面。在某種意義上,個性與秩序的關系問題可以視為是個人與社會的關系這一古老問題的現代表述。社會秩序是社會存在的一種有規則的狀態;這種規則所束縛的主要是一種時間和空間上的結構順序;人藉此時間和空間上的結構順序所需要獲得的是整個系統的功能——協同彼此的行動,分享自然和社會的資源,以保障自己的存在和發展。[1] 35-36社會秩序并不神秘,一定的社會秩序總是人們活動的產物,社會秩序是由有個性的個體相互作用、合力的結果。比照于個性的主體性、意向性與差異性,社會秩序表征著人的活動的受動性、外延性與同一性的方面。
當我們把主體性理解為個性最為本質的特性時,就不難看出人的個性是歷史地形成的。馬克思十分清楚地把個人區分為“偶然的個人”和“有個性的個人”,歷史也因之表現為一個從偶然的個人向有個性的個人的發展過程。有個性的個人與偶然性個人的差別主要在于對包括社會關系在內的社會歷史條件的主動駕馭與否。馬克思認為,“有個性的個人與偶然的個人之間的差別,不是概念上的差別,而是歷史事實。”[2] 122按照馬克思的人的發展的三階段說,我們可以推論:在人的發展的第一個階段,即人的依賴關系階段,個人絕對地從屬于群體,個人的主體地位沒有確立,所以談不上嚴格意義上的個性發展。極少數所謂有“個性”的人也必然遭受悲劇性的歷史命運。這同時也就意味著,在那個階段社會秩序以壓倒的力量戰勝了個性。在人的發展的第二個階段,也即以物的依賴為基礎的人的獨立性階段,人們著力于個性的伸張,反抗以往舊秩序對個性的壓抑。當然,個性的伸張依然需要秩序,但不再把秩序看成先于個性的存在狀態,而是往往把秩序看成個人契約達致的一種結果。但是,這種獲得豐富和發展的個性依然是異化的——與此相對,社會秩序對于個人而言也總是表現為一種異己的力量——因而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個性。只有在人類更高的發展階段,也即人的發展的第三個階段,“各個人的全面的依存關系、他們的這種自發形成的世界歷史性的共同活動的最初形式,……轉化為對下述力量的控制和自覺的駕馭,這些力量……迄今為止對他們來說都作為完全異己的力量威懾和駕馭著他們。”[2] 89-90人的個性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發展,到達自由個性的境界。自由個性的階段必定是個性與秩序完美統一的階段。
總的來看,目前人類已基本進入人的發展的第二個階段,當代全球化也因之表現為“以物的依賴為基礎的人的獨立性”在全球范圍內的確立。中國已經積極融入全球化進程之中,但從人的發展階段來看,中國的情況十分復雜。當代中國是一個經歷了幾千年封建社會歷史的社會主義大國,一方面,她必須盡快擺脫封建血緣的“人的依賴關系”,另一方面又必須把“自由個性”的高遠理想具體化為行為的規范,盡量減少“以物的依賴為基礎的人的獨立性”所造成的人的異化。從個性發展的角度看,中國處于努力使偶然的個人向有個性的個人、自由個性發展的初級階段。無論是從世界,還是從中國來看,目前個性發展的階段就決定了個性與秩序之間還遠沒有、也不可能達到完美統一的狀態。不過,我們依然可以先從一般的意義上理解個性與秩序的相互關系。